太子司马嶺自从出去看戏回来之后,便一蹶不振,整日待在府中浑噩度日。
“家兴!拿酒来!”司马嶺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子,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太子殿下,不要喝了,再这样喝下去的话,会出事情的啊!”家兴在一旁,护着那扇门。
门后边是太子府里屯着的酒,司马嶺平日不喝酒,这些都是在大节日的时候用来款待贵客的。
年年都有囤积,这才有了这么多。
司马嶺见家兴不给他拿,就自己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来到家兴面前,面色绯红,可是眼底却有抹不开的痛楚。
身上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有换了,都是一股子的酒气。
这几天司马嶺在府里不是喝酒,就是喝了酒之后拿出了画笔拼命地画着池窈,一张接着一张。
“太子殿下,不能再喝了啊!”家兴苦着一张脸,太子这样他也不好受。
“走开!让我喝!”司马嶺皱眉,胡乱地扒开家兴,想要自己去拿酒。
家兴还是撑着门:“郡主死了她已经死了,她不是您的谁了,太子殿下你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司马嶺被家兴说的一愣,酒醒了大半:“是啊!窈儿已经死了,她是我喜欢的女子啊!她那么好!可是她死了!死了啊!家兴!她死了!”
这是家兴第一次看见自家太子哭得这么痛苦。
司马嶺性子软弱,但是从来没有这般哭过。
“让开!让我喝!只有喝了酒,窈儿才会出现,她才会真正的出现!”司马嶺用了些力气,身为皇子,怎么能没有练过,这个手劲家兴是不可能还能撑的住的。
被司马楠粗俗地推开,司马楠打开门从里面又抱了两大坛子的酒。
撕开封口就喝了起来,司马嶺那眼神里是迷醉。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窈儿才会出现,才会对自己笑。
谁说喝酒会醉,只会越喝越清醒。
他都知道,能出现在眼前的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可是他宁愿这样幻想着池窈还在,都不愿意醒着知道她不在。
“窈儿,窈儿.....你来了,呵呵!等你好久了。”司马嶺眼前出现了一个巧笑嫣然的池窈。
家兴红着眼睛看着那坐在石桌之前一边喊着窈儿一边傻笑的太子,狠了狠心。
“照顾好太子,我去去就来。”家兴骑了马,告诉身边的婢女。
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这是从司马嶺那里拿过来的太子的腰牌,如今只有宫中的那一位能够救救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啊!
整日只顾着喝酒,送过去的东西一口不吃,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醒来又叫着喝酒。
家兴想着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
幽静安宁,桃花满开,笑声不断。
皇后宫殿内永远的景色都是这么迷人。
春有芳草夏有栀子秋有柑橘冬有梅花,景色宜人。
“红儿,这茶还真是好喝,让人心旷神怡呢!”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带了一些威严在里面。
“娘娘,这茶叶可是和我们院子里娘娘亲手种的腊梅花瓣一起炒的茶叶呢,能不香嘛!”红儿在一旁笑着,还吸了一口气,鼻尖的确是香味呢!
“娘娘种的梅花每年这个时节都开的甚好,这是娘娘很有福气呢!”另一个宫女翠儿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太子那边的贴身奴才说是想见您。”门外通传的小太监打扰了这屋子里的一片祥和。
坐在高坐上品茶的皇后娘娘,听了一愣:“太子?”
“娘娘膝下无子,这些年对太子视如己出,太子是惦念着您呢。”红儿说着。
皇后娘娘想了一会,点点头,笑着说:“让他来见我吧,这天也怪冷的,别让他一直站在殿外了。”
翠儿和红儿对视一眼,皆是一笑,自家皇后娘娘一直以来温柔心善,是他们这些做宫女的福气,能碰到这么个主子。
家兴显得特别激动地进来,进来便给刘后磕头:“小的给皇后娘娘请安。”
刘后和红儿对视一眼,这家兴的脸上看着怎么是愁色呢。
“起来吧。”皇后娘娘柔声说道。
“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太子殿下吧!”家兴没有听刘后的话,而是跪地越低,开口向刘后请求道。
“这是怎么了,慢慢说。”刘后变了脸色,直觉告诉他司马嶺那边是有什么事情。
这之前司马嶺被禁足,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理可是担忧了许久。
司马嶺那个孩子命苦,这么多年,心中还是存着一副善念,从来不曾想过真的要害人,怎么上天偏偏不给个好日子过着呢!
刘后叹了一口气,专心听着家兴说的话。
“还真是个情义极重的孩子”刘后先是赞叹道,嘴角是宽慰。
家兴抬头一脸不明白地看向刘后,太子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皇后娘娘还要赞叹他。
“自古君王多薄情,那是从骨子里带来的,而我大齐终于出了一个有情的太子了。”刘后看了这么多古书,最不能苟同的便是历代君王为了做一个明君便总是告诫别人不能多情的现象。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能兼顾着这两样东西。
“能为百姓便是情,能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也是情,不治家何以治国,家庭便不和睦,国又怎么能和睦。”刘后笑着说。
“可是太子如今日日饮酒,小的实在是担心太子的身体啊!”家兴还是抹着眼泪。
刘后点了点头,皱眉想了一会,这才对家兴开口:“你先回去,先尽量照顾着那孩子,其他的我想办法。”
家兴点头,刘后能应下这件事情,就已经够家兴放一半的心了,站起来准备退下。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孩子有事的。”刘后一脸肯定地看着家兴。
家兴千谢万谢,这才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刘后盯着窗外的雪梅看了许久,待收回了目光,才叹了口气:“这般真叫人难过啊,生于乱世,便必须承受这些,真是苦了那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