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不出池窈所料,运粮的车队远远出现在了朱城外,城内城外一片欢腾,古时也松了一大口气。
池窈拿着司马嶺的令牌指挥着禁卫军出城镇场面,分两排站在城门口为运粮车开道,这一举动引起不少流民的抗议,在她说出绝对不会少了他们一口吃的后这才消停不少。
所有人都拥着这一支粮车进衙门,池窈跟在后面,细眉轻蹙。
“郡,小姐,您怎么了,粮车提前到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瘦瘦不解。
胖胖点了点瘦瘦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什么事都不过脑子,你也不看看那运车车队上可有挂咱家的标识?我刚刚一辆辆看过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明显不是咱们家的。”
瘦瘦震惊,一张小嘴可以塞下一个馒头:“那我们的粮车呢?”
“笨,小姐不是说了我们的粮车今天晚上才能到?”
瘦瘦被胖胖骂得抱头鼠窜,小声嘟嚷:“这么凶干嘛。”
气得胖胖撩起袖子就想打她。
“好了,莫闹。”
池窈拦下气结的胖胖,看了一眼已经在卸粮的车队,带着两人绕后门进了衙内,她找到司马嶺,说明来意。
“殿下,如今城外流民局势已稳,这决堤的河坝,我们势必还是需要去一趟。”
她在朱城已经被困了十天,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河坝有什么异样痕迹估计早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若要人不为,除非己莫为。
这些天她在朱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找到古时要了朱城历年来发生水灾时的详细记载,从中有所发现。
朱城是一座平地之城,不靠山不靠水,所以洪灾极少,以往也出现过暴雨连天两月都不曾停的事情,但是从来没像这次这么严重,会冲垮河坝,导致洪水肆意,朱城内外成为一座水牢。
“如今粮车已到,再加上你家公子进献的五十万两白银作为后盾,赈灾之事应该是可以完美解决,至于被洪水冲毁的河堤,等本宫回朝禀告父皇,自然会派工部的人前来重新建造。”
司马嶺听到她的请求有些迟疑,既然眼下事情稳定,他不想节外生枝。
蠢货!还没柯轶凉十分之一聪明。
池窈内心叹了口气,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太子殿下,圣上让您来朱城是来赈灾的。”
司马岭:“我知道啊,现在不是正在做?”
池窈扶额:“太子殿下以为赈灾只是来暂时填饱灾民的肚子就算完成任务?”
“不然呢?”
难怪上辈子大齐乱现横生,战火连天,有这样的人当太子,大齐没被灭国真的是老天爷赏脸。
“太子殿下。”池窈难得表情严肃:“据民女在朱城县志所看,以往并非没有出现过这种大规模的涝灾,雨量甚至比今次更甚,可是朱城外的那条河可从来没冲毁过河堤。”
司马嶺面露困疑:“所以?”
“此事必有蹊跷。”
司马嶺不以为然地摆摆:“池窈姑娘你多虑了,不过是一次意外.....”
“殿下,此次回朝若是圣上问灾情起因您也回答雨势大雨量多所以导致?”
“这是自然,姑娘你也说了,朱城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并没有引起大的灾情,如今肯定是因为河堤年久失修所以才.....”
“朱城外的河堤去年刚重修。”
“呃。”
“朱城不山不水,洪水又极少,发生水灾也多是因为上头的桦城沧流河分支水量过多,但是平时的河堤足以抵挡水势,而朱城的县令去年并没有上奏申请重修河堤,工部却派人过来了,一年后的今天那道河堤多年未修一修而出事,太子殿下不觉得可疑?”
池窈的话让司马嶺陷入沉思,他是不够聪明,但不是蠢到没救,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再不明白就真真是在这个位子上白坐这么久。
“工部是老五的拥护者。”
想清楚这一点后,不用池窈催,司马嶺自己就召集了禁卫军一路狂奔到被冲毁的河堤处。
池窈手里拿着朱城县志以及水利集,尚着被洪水冲毁的河堤一边走一边观察是否和水利集图上所描一致。
司马嶺跟在她的后面,伸长了脖子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一堆线和一些看不清楚的小字,看得他眼晕。
“池窈姑娘,没想到你还懂水利?”
“略知一二。”
司马嶺大叹:“池窈姑娘真乃世间奇女子也。”
池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只是经历使人成熟罢了,这一辈子重来她不想再做废物,所知东西越多,格局就不一样,曾经她不屑一顾的权术如今也被她捡了起来。想要保住家人,就一定要知道朝堂之势,绑上柯轶凉这条不会翻的船。
“咦?”
“怎么了?”
“此处不对劲。”
池窈停在河坝一污泥堆积处,蹲下来看了好一会。
“胖胖,将县志与水利集收好。”
她提起裙角跑起来,在一个小山丘上停住往河的方面看,伸出手比划半天。
“小姐。”
胖胖以为她要水利集,刚想递给她,谁曾想池窈转身又跑了起来。
“瘦瘦,将藤箱里的笔墨备好。”
就这样,池窈跑跑停停,爬上的地方越来越高,累得司马嶺扶着弯就想吐,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东宫之主,在皇宫内都软轿,路都很少走,今儿个这么一跑,半条命都没了。
“池窈姑娘,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实在不跑不动了。
“小姐,你要干什么?”
“小姐,太危险了。”
胖胖与瘦瘦两人跟上后看到情景吓得大惊失色。
池窈正在爬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大树,她转头怒喝:“闭嘴,水利集给我,最后,全都闭上眼睛。”
司马嶺涨红了脸:“都把眼睛闭上,谁要是敢睁开,禁卫军有是人想进来。”
池窈将水利集别进腰封,检察了下,所有人都低着头没再看她后,这才放心地撩起裙子,三下五除二爬上最顶端的树枝。
这个位置正好看清楚整条河堤的走向,她拿出水利集上图纸一一对比,将上面不同处之默默记下来,在差不多之后,她跳下了树。
“好了,都睁开眼吧。”
池窈让瘦瘦备好纸墨,就着胖胖的后背将脑中河堤的走向以及所作修改都标注出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