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王府中庭院的榕树下,放着张软榻,上面躺着个身穿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头戴着顶黄玉冠,两侧的串珠垂下来,落在前襟上。
“峤郎。”
一名粉裙女子向他款款走来,轻抚上他的面容。
“啊。”
一声惊呼,眨眼间人已经在司马峤的怀里。
“小妖精。”司马峤在女子嫣红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待唇染上红色胭脂,埋首在女子的雪白的玉颈上留下点点红梅。
“峤郎.....”
女子咬着嘴唇嗔了他一眼,眼波秋水粼粼,叫声风情万种,如此人间尤物世间哪个男子可以忍得住。
更何况司马峤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搂着腰的手陡然加重力气。
“轻点,别留下痕迹。”
此时庭院的下人们早就屏退,并且在远处站岗,不让任何人靠近。
女子瘫软在司马峤怀里,青丝如雪,散落下来。
“你可真是撩人。”
看得司马峤刚刚熄灭的火又又卷土重来之意。
“嫁给司马嶺真的是委曲你了,那个废物可以满足你?”
这女子赫然是大齐太子妃——兰漩。
她媚眼如丝横了司马峤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提他?扫兴。”
兰漩拢了拢头发,开始将一件件衣裳穿回去。
“别穿了,我还没看够呢。”司马峤扯住她的衣袖,轻轻用力,一把将人重新拉回自己怀里。
“你我之间毕竟还隔着一个他司马嶺呢,怎么能不提到他?好啦,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这个废物,但是这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在太子这个位子上呆不太久,到时候等他成了一个废人,我成了太子,甚至皇帝,一定娶你当皇后,好不好?笑一个嘛。”
兰漩打掉脸上的手,冷笑:“司马峤,当我卖笑的?事成与不成,还看结果,现在说太早,我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不妥,你再派人去朱城看看。”
司马峤懒洋洋地支起身体:“兰漩,你最近不是心神不宁,你是铁石心肠,见面的时候喊人家峤郎,亲热过后就翻脸不认人,我就不信,你在太子府对着司马嶺也能上一句‘嶺郎’。”
“哟,好酸呐,也不知是谁家的陈年老醋被打翻了。”
兰漩笑骂,伸出手指点了点司马峤的眉心:“少跟我贫,记得派人往朱城走一趟,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了。”
“才见面多久,这就回去?”司马峤摩挲着兰漩的脸颊,,惹来怀中一阵颤栗,反手缠上他的脖子。
两人又是一阵磨耳厮鬓,好一会才分开,兰漩这才在心腹的拥护下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一走,司马峤一张风流的俏脸沉了下来,他理了理衣服,慢条斯理地起身,叫来自己的贴身侍从。
“派人往朱城去一趟,柯轶凉突然不在京中,怕是去了朱城,你们仔细着些,把带有我府中标识的东西全部摘下,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夜
京城的城门大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出了城。
蜷缩在墙角的小乞儿被马蹄声惊醒,揉着眼睛。
“呸呸。”
扬起的尘土被他吃了一嘴,他皱了皱眉头,抱着自己的破碗换到墙的另一边。
没多久,一只信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因为雨势颇大再加上一直没有停过,前往朱城的官道泥泞不堪,人在上面走都堪称艰难,更何况是马,完全跑不起来。
一支像是运粮的商队陷在泥里拉锯半天车轮愣是出不来,一只信隽扑棱着落下停在车轮下陷的粮车上。
商队的护卫取下它腿间的信筒递给一边的商队老板。
“儿郎们,加把劲,。”
商队老板话音刚落,原来在泥坑里起起落落车轮被立刻推了出来,紧接着他打开马车,取出一只灰色大雕,套上信筒,松手放飞。
“加快脚步,明天就可以看到朱城了。”
灰雕飞行极快,完全不受雨势所阻,不出两个时辰便出现在朱城的上空,它盘旋良久,突然一个俯冲,落在城中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手臂上。
男子甚是高大,一身劲装肩宽腰细,斗笠低低地套在头上,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从光滑优美的下颌线来看,此人很年轻。
他取出信筒中的布条,看了一眼,扔进脚下的水坑里,墨色的字迹被水一泡,糊成一片,看不出本来字形。
他穿上蓑衣,消失在雨帘中。
“唉.....”
池窈扑在栏杆上,生无可恋。
她已经困在朱城快十天了,这十天哪都没去。
十天前,池窈建议太子司马嶺前往崩塌的河堤看看,结果刚走到城门口呢,就看到城门外奔来一大群拿着木棍、农具还有炊具的人。
城门的守城卫立刻就落上门闩。
“太子殿下,这是一群流民,这定是朱城有了粮食前来捣乱的。”
就这样,隔着一道城墙,池窈想去河堤看一看的计划泡了汤。
起初流民的数量并不多,司马嶺见他们饿得只剩皮包骨,心中一软,让人做好馒头就往城墙下倒,那群流民便在下面抢。
皆是大齐的子民,虽然天灾下让他们如此凄惨,但是司马嶺相信只要有饭吃,百姓还是听话.....
听说有吃的,朱城外的流民越聚越多,甚至有胆大的已经开始攀爬城墙,虽然并未成功,但是随着人群越来越多,站在城墙上往下望,乌泱泱全是人。
自己带头扔的馒头,含着泪也要继续扔。
投了十天的食,池窈带来的万斤粮食已经捉襟见肘,扔下去的馒头开始减少。
你这馒头一少,底下的流民不干了,一开始还能有口吃的,现在不够分,那就对不住,操起家伙就开始砸城门。
气得司马嶺直骂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