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窈倒是只看着菜,觉得极好,这才点了点头。
“小香差点以为柯大人不让我在这伺候您了,那您该要多伤心啊!”
池窈吃进嘴里的菜差点没有恶心出来:“呵呵,的确是,小香不伺候我了,我的确是寝食难安。”
柯轶凉只听见了池窈说的寝食难安,心底便又犯突突,西王一事千万不能让池窈知道,能瞒多久就瞒下多久,如今正是着急的时候。
不然池窈真的会寝食难安。
池窈吃的差不多了,却还是看见了柯轶凉站在那里,抹了抹嘴,眼神中带着些期许:“听说你去了北疆办事。”
柯轶凉点头:“去找了西王,见到了西王和世子。”
“如何?我父兄如何?”池窈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只想知道自己父兄现在的情况。
柯轶凉没有说话,只是斟酌一番,才缓缓开口:“敌退蛮人,各受了些小伤,全无大碍!”
柯轶凉也有在老皇帝这样的一国之君面前说出谎话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时候,但是像今天这般面对着池窈,要说出这些隐瞒的话,却是心里感到不安。
池窈倒是没在意柯轶凉有些泛白的脸色,只点点头:“父兄还好便就行了。”
柯轶凉不愿意再提西王,便直接转了话头:“臣有个儿时玩伴,臣此去北疆便在他府里住着,如今已经是郡城的县令。”
“郡城的县令?岂不是袁无?你竟然会认识他!”池窈一脸惊讶。
按说袁无的性子开朗,直来直去便罢,还圆滑。
再看看柯轶凉,她真不觉得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
袁无也说过自己大京城里来,以前父亲便是朝廷官员,池窈查过袁无,却从未往别的方面去想。
柯轶凉知道池窈在想什么,便主动开口道:“臣小时候和他交道匪浅。”
池窈心底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袁无可有结婚?”
柯轶凉点头:“的确已经大婚,孩子都已经能下地跑跳了,怎么?公主不知道?”
池窈喟叹一声,摆摆手,潇洒地坐在了床上:“我离开北疆的那日,袁无那个混蛋还在刷马呢!”
池窈看了一眼柯轶凉:“没想到竟然刷的那样快,还真是小瞧他了,早知道的话就多要些兵马给他刷刷。”
小香在一旁,马上迎了过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池窈不往那些地方去想:“郡主可有什么趣事啊,小香也想听。”
池窈八卦的劲马上被带了起来,正打算从袁无追萧绵绵到拐骗萧绵绵生孩子到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都讲一遍呢。
“诶!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女孩子家的事情,你也要听。”
柯轶凉这才从入神中惊醒了过来,还差一点怕是就要让池窈看出端倪了。
柯轶凉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小香一眼,小香也马上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整个院子里都不准再嚼外面的舌根,都当西王和世子是为国受伤,养在了府中。”皈依站在柯轶凉身后,悄声吩咐着这边伺候的下人。
柯轶凉没有耽搁,去了柯老爷的院中。
“西王和世子殉国,真的虎符在儿子这!”柯轶凉直接开门见山。
柯老爷一惊:“虎符竟然在你那边!我一直以为五皇子带来的虎符便是真的。”
柯轶凉摇头:“虎符暂时在儿子的身上,以后定是要归还的!”
“归还?西王等人殉国,难道是西王让你拿给皇上?”柯老爷停了笔,就要训斥自己的儿子一通。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那个只知道长生不老的昏君手上!
“父亲忘了,西王郡主还在。”
“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郡主还在京中,好!找个时机,将这虎符交还给她便是。”柯老爷也没什么好说的,新朝初期,本以为是遇上了一位明君,没想到还是妖言惑众,身为一代君王,信什么不好,骗信自己能长生不老,得道升天。
想这些想的连朝堂都不顾了,连大齐也不放在心上。
这千万子民眼看都快葬送了出去,却还是端着自己那些多疑猜忌的小心思不放,偏认为人人都想害他!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去歇息吧。”柯老爷捋了捋胡子。
柯轶凉躺在榻上,却整夜都睡不着。
这北疆的天一变,京城的天也就要变了。
老皇帝深夜召集御前侍卫,询问情况。
“西王和他的儿子的确是殉国了?”老皇帝眼底的喜色渐开,此事八成错不了。
“的确是殉国了,西王府大办丧事,满城百姓都参拜,京中也不例外地在说这些事情。”
老皇帝连坐也不打了,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好事啊!
“西王殉国,京中甚至大齐所有人都知道了,西王在朝中建立威信多年,你们说朕该追封点什么,才显得朕厚爱有加呢?”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西王本就守兵不当,才让那些蛮人夺了我大齐的三座城池,这是何等的没有面子的事情,如今西王击退蛮人以身殉国,也是他将功补过了,又不是彻底打赢了蛮人。”
“是啊!皇上对这般的人都是这样赏罚分明的模样,追加什么都是对那人的恩赐!”李安福也在一旁尖着嗓子附和道。
“朕就是爱听你们这般说话,那就拟旨!西王终日镇守北疆,以身殉国,朕感念其功劳,特追封其为镇国将军,赐先皇御赐宝剑一对!”老皇帝心情极好,便自己拿着黄布写着:“另外西王世子也是功劳可见,特追封为护国将军,赐精弓一柄,厚葬!”
老皇帝让李安福拿着圣旨给了下首的人看着。
人人都点头称皇上深明大义,乃是明君。
老皇帝摆手,端着一副圣明的样子,倒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清明:“如今两位将军都以身殉国,军中大臣和后宫一律都吃一日斋饭,为国祈福,以求国安!”
底下的人又一脸叫好,这样的举动,也算是给了西王和世子重重的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