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袭袭,月渐当空。
“大人,战后清点已完毕,轻伤三十六人,重伤两人,无人死亡。”
一身墨如黑夜的战甲,头戴同色覆面战盔,一名隐卫来到到马车跟前,单膝下跪,报告伤情。
“轻伤跟随,重伤返城休整。”
马车里的传来低沉的声音:“京城快到了吧?”
“是,不足百里。”
“阿雪,别闹。”
一只手似乎想掀开软帘,被人给拽了回去,一张清朗的脸出现在众隐卫面前:“辛苦众位了,待柯某回到京城,一定铭记郡主的恩情。”
报恩?那就以身相许啊。
柯轶凉的脑中突然想起了池窈的笑脸,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这么对他说的吧?
他甩了甩头,努力将她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起程吧。”
军令一下,隐卫统领立刻领命,唤来传令官,不消片刻,近百人的隐卫队便整装完毕,上马待令。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盔甲,胯下皆是百里挑一的黑色战马,百人人如一人,无声无息,唯有手中的长枪在夜色中泛着点点寒光,如夜中群狼的眼睛。
好汉子!
柯轶凉心中不由得赞叹。
车轮滚滚,扔下一地行刺者的尸体,队伍继续前进。
“哥哥,你让我出去透会气嘛,人家都要闷死了。”
马车里,柯轶雪无聊地悬着小短腿来回晃荡,她嘟起小嘴,一脸不满。
柯轶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安份点。”
柯轶雪小脸可怜兮兮,她眨着泪花:“哥哥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凶我,也不知道郡主姐姐看上你哪一点,又凶脾气又不好。”
还没说完呢,柯轶凉一把拎起她的后领:“回家后把嘴闭上牢牢地,要是敢在父亲与母亲面前提一个关于郡主的字,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柯轶雪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点头。
她柯轶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哥哥柯轶凉——打她屁股。不疼,可是会麻,路都走不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不信邪地试过无数后,她已经对他这招如蛇一朝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了。
两兄妹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大眼对小眼时,车外突然一阵骚动。
得蹄、得蹄、得.....
从远到近。
是马蹄声!
四周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像是夜晚中的狂风,袭卷而来。
“敌袭!”
隐卫们纷纷拔出武器。
“大人,请戒备,有敌人突袭。”
柯轶凉将妹妹抱在怀里,掀开门帘一角。
此时他们的队伍已行至一小林子处,柯轶凉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林子不大,最多四五里便可出去,可是此地树木繁盛,道路窄小,不利于马行。当初他为了不引起二皇子的注意,保护妹妹的安全,制定的路线并非是宽阔的官道。
“阿雪,等下你还和以前一样,躲在马车里的暗格里不要出来,听到没?”
“那你呢,哥哥?”
柯轶雪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襟。
柯轶凉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难得温柔:“哥哥帮你挡住坏人,阿雪乖,先躲进去。”
柯轶雪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哥哥,如果没有她,哥哥骑马早就到了京城,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坐马车。她忍住眼泪,掀开座位,爬进暗格,乖乖地躺好。
“哥哥,阿雪怕黑,你一定要来接我出去。”
“放心吧。”
安置好妹妹,柯轶凉跳下马车,询问隐卫统领。
“敌情如何?”
“敌众我寡,且多为骑兵。”
“骑兵?”
柯轶凉听到这两个字时心中一怔,二皇子是疯了吗?在树林里埋伏骑兵?马能跑得起来?
事情确实二皇子为了夺回帐本,不仅又派了伏兵,而且是一支骑兵。他们提前来到树林,布下天网与陷井,还好池窈的隐卫中有人懂得机关术,探路的时候察觉到不对,没有让队伍走进他们布好的陷井,这才不得不将这支骑兵逼了出来。
四周的马蹄声渐近,柯轶凉环顾了四周,火把上明亮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他一声令下:“把火把灭了。”
不出片刻,原本亮瞠的队伍立即陷入黑暗,围过来的伏兵马蹄声有明显的慌乱。
隐卫们团团围住马车,柯轶凉从马车抽出自己的兵器——一柄红缨银枪。这是他最近刻意练的武器,刀剑距离不够,如果仅有他一人,无关武器,但是身边带着一个柯轶雪,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熄掉火把也只是让敌人稍稍乱了一下阵脚,调整过后马上继续包围,敌人越来越来近,所有的隐卫皆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百丈.....五十丈.....
马蹄声一步一声,如响在耳!
“冲。”
快到跟前时,隐卫们用刀背猛地拍一记马屁股,马吃痛,撒开蹄子奔跑起来,和冲进来的伏兵撞了个正着,掉下马来,隐卫找准时机一击毙命,埋伏的骑兵被杀了个猝手不及,隐卫们借着地理优势一下子掀翻不少。
“敌情!”
对方也是一支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在被扭断脖子前向他身后的同伴们发了出警告。
“列阵!”
马车周围的的隐卫们纷纷爬上马并排,手中长茅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柯轶凉上马扬鞭,一骑绝尘冲进黑暗中。
不料从旁边奔来一匹黑色的马,速度之快,迅雷不及。
眼看就要撞上,柯轶凉只得咬牙勒住马僵,这才幸免被撞飞出去。
马背上的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蒙着面,黑暗中也看不出身形,他不等柯轶凉的马站稳,策马俯冲,手中大刀直挥向他的脑袋。
“当。”
柯轶凉挡下对方的攻击,一记回马枪刺向黑衣人,那人也是个马背上的练家子,轻松接招,两人你来我往交上三十来次回合,柯轶凉眼角注意到马车那的隐卫有不敌不之势,不欲多做纠缠,一个漂亮的马肚藏人,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枪如闪电,扫倒了对方的马腿。
黑衣人被马掀翻在地,刚想爬起来,一柄银枪明晃晃在出面在眼前,紧接着胸前一痛,闭上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男人策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