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宁婉拒了赵茹的好意,然后直接和她说了自己的意思。
赵茹顿时大惊,当即就和书宁道歉,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带男人回来公寓。
只是书宁已经决定了,和她说了租约到期就不再续了。
正好,她们的租约也不过只剩下两个月了。
而且事实上,她一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还有两年她学业就能完成了,这期间她需要去医院实习,还要很多时间待在学校实验室里,甚至还要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授课,所以她的教授早就和她提过让她住回学校,省得到时候学校,医院,公寓三头跑。
所以此时她和赵茹说出自己的决定,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赵茹见书宁态度坚定,最终只能同意了,不过很是不情愿。
两人并没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书宁说完就直接进了自己房间没有注意到赵茹眼底的一抹寒光。
回到房间,洗完澡换好床单被套,她也十分疲累了,准备休息倒时差。
不想这时候纪念的电话过来了。
书宁皱着眉头想,他那边现在应该是深夜了。
接过电话,纪念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宁,你到了吗?”
“嗯,已经到了。”书宁边回答边上了床,拉过枕头垫在身下,慢慢闭上了眼睛,她问:“你这么还不睡?”她都困死了。
“我在等你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低落。
书宁终于想起,她答应了纪念到了这边就给他打电话的,只是她一路都在想着戒指的事就给忘了,回来之后又被赵茹和她男朋友給吓到了,就更没有想到打电话的事。
她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噢,我就知道。”纪念声音凉凉的,透着无限的怨念,他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不敢睡着,可惜阿宁还是忘记了。
“对不起。”书宁再次道歉,躺上了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疲惫,多需要睡眠。
这一刻,她只想闭这眼睛睡觉。
可是纪念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阿宁,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那你想怎样?”她似是有些不耐烦,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可是纪念感觉出来了,他听出来了她声音的不耐,她现在明显不想和他说话。
“你累了吗?”他小心地问。
“是啊,很累……”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虽说这边还是白天,但她得倒时差,“我先睡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好吗?”
虽然很想和她说说话,但听她声音这么疲惫,所以纪念只能点着头说:“好,那你先睡吧。”
“你也要早点睡……”书宁的声音慢慢变小,睡意越来越浓,甚至等不到听纪念回答,她的手机已经从她耳边滑落。
她彻底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入了梦乡。
所以,她没有听到纪念说:“阿宁,对不起可没用,我会去找你的。”
纪念握着手机,坐在窗台上看着远方的方向,他能清楚听到阿宁的呼吸声,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可是,他不舍得挂下电话,就算是只能听她的呼吸声,他也想要一直听下去。
曾经,他过了五年没有阿宁在身边的日子,他不知道她在哪,更联系不到她。
痛苦,无奈,如行尸走肉一般。
终于,她回来了。
却又走了,他还要再独自一个人过两年。
未来的七百多天,他只能和她见两次面,只能靠每月一次的电话来寄托思念。
想到此,纪念不禁后悔,他当时,应该无论如何也要把阿宁留下才对。
纪念握着手机在窗台坐了许久,听着电话里阿宁轻浅地呼吸声,直到手机传来了电量过低的提示,他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翌日一早,他的老师,潘森民就来了。
他来问纪念考虑得怎么样了。
得知书宁昨日离开了,他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便知道,她一定是成功说服纪念了。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亲自来确定一下,方能安心。
那场比赛,太重要了。
纪念必须参加。
只是他来得不巧,纪念昨晚熬了一夜,才刚刚睡去不久。
坐在楼下等了半天,早餐都吃完了,就是没见纪念下来,潘森民终于忍不住,问了阿卢,“纪念是不是伤心过度,一睡不起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阿卢正坐在潘森民对面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个电脑在办公,闻言,他抬头,面色复杂地说:“不过是一夜没睡,这会儿别吵他,起床气可大着呢!”
他不也在等着吗?可到底不敢上去打扰他。
毕竟,他又不是书宁。
昨晚,由于不放心纪念,他醒了好几次,每次纪念房间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直到天亮了,那灯才被关了。
他悄悄进去看过,纪念睡得很熟。
所以,这会儿他还能睡,他倒也放心点。
见阿卢不上当,潘森民灌了一口茶,问道:“那……那我们就这样等着?等他睡够了还不得下午。”
“反正,我不着急。”阿卢说完,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
潘森民无奈,又抬头看了看二楼纪念的房门,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他们虽然不过才相处一年多,但纪念的脾气他也摸清楚了一些,这会儿他心心念念着的人走了,他心情肯定不好,他也不好去打扰他
只是,马上就要比赛了,就他这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潘森民愁啊!
等到纪念终于醒来,已到了下午,他憋屈地在客厅沙发上窝着等了近一天。
见纪念从楼梯下来,他马上走过去,没好气道:“比赛没几天了,你的时间不能用来睡觉,你得进画室练习。”
“我知道。”站在楼梯上,纪念面无表情地看着潘森民,似乎是在责怪他私自找了书宁。
潘森民被纪念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用了点手段才让纪念低头。
他不知道的是书宁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只说了一句话,纪念就同意了。
并且,让纪念去参加比赛,书宁更多的是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潘森民不知道啊,他以为一定是书宁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纪念不得不答应的。
所以这会和他说话,只能放软语气:“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这场比赛对老师来说意义非凡,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我已经答应了阿宁,既然答应了她,我自然会去比赛。”纪念在沙发躺下,闭着眼睛捏着发胀的太阳穴。
在楼上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了潘森民的声音,所以,他并没有睡够就起床了。
自然,脸色也就好不到那里去。
潘森民也在纪念身边坐下,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不是去参加了比赛就可以了,我希望你能拿下冠军。”
“呵……”纪念轻笑,睁开眼睛,漫不经心道:“老师对我这么有信心吗?还是你直接能把冠军颁给我?”
“当然不可能!”潘森民激动得站起来,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表情,他看着纪念的眼睛,认真地说:“老师是相信你的实力。”
纪念抬着头,慢慢勾了勾唇,从容地说:“既然相信,那到时候直接去日本比赛就好了,其他老师你就别管了。”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
似是真的没睡够,很快他又睡着了,呼吸变得绵长。
潘森民看着纪念平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啊,作为老师,还要看学生的脸色。
只是那场比赛,绝对不能出错。
纪念这样的状态,至少比他想象中好一些。
至少,他还愿意下楼来,安他的心。
潘森民走后,阿卢安静地守着纪念,他知道,这段时间,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他似是想多了,接下来的日子,纪念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直到,他们去了日本,直到纪念顺利拿下比赛的冠军。
阿卢终于明白,纪念不再是五年前的纪念了。
他再不会因为书宁的离开而精神崩溃自杀了。
当然,这一盯和书宁有关系。
不管怎样,他都很感谢。
得到比赛冠军,纪念并没有很高兴,因为比赛结束时,蜂拥而来的记者差点没把他包围了。
采访期间,纪念一直抿着唇,无论记者问任何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与纪念同行的潘森民并没有隐藏自己和他的关系,大方地说出纪念是他的学生,非常骄傲地代替他回答了记者的所有问题。
之所以有如此底气,那是因为纪念足够优秀。
他虽是比赛评委,虽然给了纪念高分,但纪念的画同时也得到了其他评委的一致认同,拿下比赛得最高分,比亚军多出了许多分。
纪念是比赛的冠军,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他真的很高兴,纪念能拿下这次比赛的冠军,也算是了了他的心头之愿。
当初,他人生的转折也是这样一场比赛,只是,他当年连比赛的入场券都没有拿到。
更别说,站在这里接受采访。
记者走后,纪念一直黑着的脸还是没有缓和,把手中的冠军奖杯塞进潘森民怀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