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宁和纪念刚到住院部楼下就看到了于菲菲,她刚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被纪念拉住了手,“我们先上去吧!”说完拉着她就往电梯走去。
“纪念。”于菲菲却主动走了过来。
纪念不得不停下脚步,有些冷淡地看着她,说:“你也来了。”
书宁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从纪念手里抽出来,却被他更用力地拉着。
她不想引起误会,所以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看到纪念和季书宁相携来到医院,于菲菲的内心是苦涩的,但她还是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你们来了,爷爷刚好醒了。”
纪念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书宁一眼,才说:“谢谢你来看我爷爷,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实话,他既怕书宁生气,更怕她不生气。
可显然,她并不在意。
手下还在暗中和他较力着。
“怎么会麻烦呢?”于菲菲压下心底的苦涩,故作轻松道:“爷爷可是昨天才说让我天天来看他,怎么,你不想让我来吗?”她抬着头斜看着他,装作没有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情意。
纪念避开她的目光,扔下三个字:“随便你。”就拉着书宁进了电梯。
书宁被纪念强拉着进了电梯,她是不愿这样的,特别是在于菲菲面前,毕竟她昨天才和她说了,她是纪念的未婚妻。
而自己才回来,就和纪念纠缠不清,岂不是会让人误会。
可是她根本就挣脱不了纪念的手,这次回来,她能感觉到纪念比五年前更强壮了,力气也更大了。
甚至更霸道了。
尽管他会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可是他的霸道,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念按了楼层,又去按关门键,却被书宁制止,“你要进来吗?”她问站在电梯外的于菲菲。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先上去吧。”于菲菲违心地说着,她哪是有事,只是不想看纪念那么紧张季书宁。
生怕她会做什么,说什么,让他的阿宁不开心了。
看着电梯慢慢合上,看着那里面牵着手两个人,她不安极了。
季书宁,既然当初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回来了,那还有她什么事?
纪念眼里本来就没有她,现在好了,季书宁一回来,他更是看都不想看到她了。
喜欢纪念五年了,她不甘心,更不想放弃。
毕竟,她现在手里还有一张最大的王牌。
纪爷爷可是非常希望她能嫁给纪念的。
所以,只要纪爷爷好好的,那她就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她转身去了纪爷爷的主治医生那里,她必须要好好确认手术方案,没准还有一丝希望。
于菲菲想到的,书宁也想到了。
所以,她去看了纪爷爷之后,转而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她过去的时候,于菲菲正在和医生争执着什么。
“现在是最好的手术时机,为什么不能动手术?”
“纪先生的身体受不了,我们建议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于菲菲伸手拍着桌子质问医生:“那为什么昨天晚上又会出状况,再拖着不手术只怕病人会更加受不住。”
医生是个快退休的老教授,哪里被人这样置疑过,当即赶人:“你不是病人家属,你无权要求我们如何治疗,请你出去!”
“我……”于菲菲气结,她现在确实不是病人家属,但以后一定会是。
“她是病人家属。”书宁走进去,补充道:“她是病人的……孙媳妇。”
“对。”于菲菲瞬间来了底气,“而且我也是医生,我学了八年医了。”她从小就被人称为天才少女,十五岁上大学,十八岁就到医院实习了,由于年纪小,所以只能做个小护士熟悉环境,也就是那年,她救了纪念,并且喜欢上了他。
闻言,医生却更生气了,“不管是什么身份,你们都不能置疑我们的治疗方案,如果都像你们这样,仗着学过几年医就可以随意更改医院的治疗方案,那不乱了套了。”
书宁却说:“可是你们的治疗方案根本就不行,保守治疗也不过是几个月了,对吧?”
“你也是学医的?”于菲菲惊讶,这是必须是看过病历并且认真研究过才能得出的结论,也是她为什么要找医生改方案的原因。
书宁点头,淡淡地说:“我昨晚研究过纪爷爷的病情,手术或许是可行的。”
医生却摇摇头,无奈地说:“那你们知道动手术的概率是多少吗?百分之三十,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说着他把电脑屏幕转向她们,说:“既然你们都是学医的,那就自己看。”
于是,两人在电脑前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突然,于菲菲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希望,急切地说:“只要我们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手术成功率就有百分之七十。”
书宁却并不乐观,“可是纪爷爷等不起。”
医生也说:“合适的心脏,谈何容易,而且纪先生年纪大了,就算等到了心脏,手术成功了,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排异情况,以他的身体情况根本就受不住。”
于是两人泄了气,灰溜溜地出了医生办公室。
走在路上,于菲菲突然对书宁伸出了手,她认真道:“我叫于菲菲,我喜欢纪念。”她眼里有对书宁的欣赏,更有对自己的自信。
书宁也伸出了手,她说:“我叫季书宁,纪念是我弟弟。”她知道于菲菲的意思,所以对她做出保证。
这辈子,纪念只能是她弟弟。
这话是对于菲菲说的,更是对她自己说的,这次回来,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管是什么,她都必须制止。
两人这算是重新认识了,本来于菲菲对书宁还是有些敌意的,纪念当初为她自杀,而她轻飘飘地走了,又轻飘飘地回来,扰乱了她本计划好的未来。
可是现在看她如此落落大方,她的敌意也就不好意思再有了,何况对于学医的女生,她一向敬佩。
两人回了病房,气氛很是祥和,纪念却不乐意了,走上前拉过书宁,“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和她一起回来了?”
他怕于菲菲会在阿宁面前胡说八道,以往阿宁不在,他可以无所谓她怎么说,反正他不会在意,但现在阿宁回来了他就不能不在乎了。
“我们去了爷爷的主治医生那里,一起讨论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书宁不露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如实说:“于小姐很关心爷爷的治辽。”
纪念还没说话,于菲菲就说:“别叫我于小姐,叫我菲菲就好。”她笑着看着书宁,认为她们之间也是坦陈相待了。
纪念手里的温度骤然消失,却看到阿宁在对于菲菲笑,当即脸色不好地质问于菲菲,“你做了什么?还是她对阿宁说了什么?”
于菲菲一怔,她知道纪念对自己没有多少情意,却不想他是如此地看她,难道他认为她会对书宁做什么吗?
“小念,不要乱说。”书宁看到于菲菲受伤的神情,当即说:“我们刚刚是在讨论爷爷的治疗方案,你现在也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爷爷身上。”
“是啊,少爷。”老管家难得赞同书宁的话,“书宁说得不错,你现在要多陪陪老爷,你也知道老爷的病情,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爷爷……”纪念看向病床,果然爷爷又昏睡过去了,急忙说道:“快叫医生。”
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现在是在干什么?阿宁一回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跑到她身上去了,连爷爷昏睡过去都不知道。
医生赶来,为纪振国做了检查,然后说:“现在病人昏睡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这就意味着他清醒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医生看了书宁和于菲菲一眼,又说:“所以,你们有时间就多陪陪病人,但切记要安静,不要吵到病人。”
这话,在场之人当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书宁和于菲菲,她们有看病历,对于纪振国的病情更加了解。
书宁不死心地问:“我们治疗方案不是还没有定吗?”
医生还是摇头:“我和其他专家刚才就你们所说的方案开过了,还是保守治疗比较好,我们不建议做手术。”
纪念难得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冲动,他问医生:“保守治疗的话,爷爷还有多长时间?”
“这个……”医生有些为难,似乎不忍告诉纪念真相,他看向书宁和于菲菲,“你们说呢?”
纪念也把目光转向她们,希翼地看着她们。
于菲菲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眼泪先掉了下来,她摇头,“我不知道……”
“阿宁,你说!”
书宁抬头,所有人都在看她,老管家,阿卢,纪叔叔,纪念……一张张期待的脸庞,带着希望,可是她的话会把他们的希望全都敲得粉碎。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们都必须要接受,她说:“若按爷爷现在的这种情况,多则半年,少则……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