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妻?”梁秀惊得大喊出声,不可思议地问:“这……这怎么可能,你和纪念,是未婚夫妻?”
于菲菲非常确定地点头,“是啊,我门的婚事是纪爷爷定的,五年前,就定下来了,只是那时候我和纪念还小……”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的停住了,脸上是止不住的娇羞感。
书宁点点头,心中了然,纪爷爷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可是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按道理说她该欣慰的,纪念长大了有了未婚妻,她该高兴的啊,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些堵呢?
书宁甩了甩头,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感觉甩走,她努力挤出微笑,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季书宁。”
“季书宁,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于菲菲笑得真诚,“不介意我叫你阿宁吧?”当年她在昏迷的纪念口中听过无数次的“阿宁”。
书宁一征,淡淡地说:“叫我书宁就好。”
梁秀也忙道:“是啊是啊,就叫书宁好了。”
“嗯,书宁。”于菲菲还是笑着,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她问:“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爷爷的吗?”
“爷爷?”书宁愣了愣,又点头,“是啊,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爷爷的。”
于菲菲热情地说:“爷爷就在楼上,我带你们上去吧。”
书宁和梁秀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本来她回来就是为了看纪爷爷的,这样也好,都不需要她去打听人在哪个医院里。
“不麻烦,爷爷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正好他现在就是醒着的。”边说,于菲菲边带着她们往里面走。
书宁心惊,即使知道纪爷爷已经病重,但还是难以想象那个向来威严的老人已经……时日不多了。
坐了电梯上去十二楼,或许是VIP病房,走廊很安静,她们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病房门口,于菲菲率先进去了。
书宁却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才迈步进去,她知道,房间里面不仅有病重的纪爷爷,还有似乎不愿见她的纪念。
“爷爷,你看谁来了?”于菲菲的语气很亲昵。
纪振国躺在病床上,一抬头就看到了书宁,混浊的双眼却依旧犀利无比。
果然是她,也只有她,才能让他孙子情绪激动,不顾一切。
书宁承受着老人的目光,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爷爷,我来看您了。”
“是书宁啊!”纪振国似乎来了点精神,刚刚还躺着,现在就要坐起来了。
见状,书宁连忙过去扶,只是到底晚了一步,老人已经在于菲菲的扶持下,坐起来了。
书宁收回自己的手,安静地站在病床边。
她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纪念站在窗户边,他背对着他们,长身玉立,腰板挺得笔直,即使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她了吗?
是真的不希望她回来吗?
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她吗?
书宁不禁在心底自问。
却到底也没有得出个结论,纪念终究长大了,他们又分开了五年,她再也不会像以往那般轻易就能看出他的想什么。
纪念眼睛看着前方,却分明没有焦距。
阿宁就在他的身后,不过几步之远,可他还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大半个地球。
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他在忍耐,忍耐着能听到她的声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却不能拥她入怀的痛苦。
“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吗?”
老人的声音,拉回了书宁的思绪,她忙回答道:“挺好的,谢谢爷爷关心,只是爷爷您的身体,要好好保重。”
纪振国苦笑,“诶,老了,不中用了。”
书宁忍不住红了眼睛,“爷爷,您别这样说,会好起来的。”她知道纪爷爷向来对她不喜,但她在纪家五年,他也没有亏待过她。
所以此时看他如此脆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到底心中不忍。
她眼睛不自觉地往纪念看去,忍不住担心,如果纪爷爷真的走了,他要怎么熬过去。
“你也别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
梁秀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语,此时听老人这样说,也忍不住道:“纪爷爷,您别多想,好好养病才是,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您的病总是能治的。”
“谢谢你能来看我。”纪振国慈祥地对梁秀笑,纵然他年轻时称霸一方,一手创立了纪氏集团,但现在也不过是个垂垂病矣的老人,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是欣慰的。
于菲菲也忙笑着说道:“是啊,爷爷,您的病肯定能治好的,纪念还等着您以后主持他的婚礼呢!”
这话听着是在安慰老人,逗他开心,但听在其他人耳里又有了别的意思。
纪振国笑着点头,“好啊,那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硬撑也要撑着了。”
纪念在听到于菲菲和他爷爷的对话后,当即回过头去看书宁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还是平淡如初,他终于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死死地瞪着她,眼里的怨气如排山倒海而来,控制都控制不住。
于菲菲也在观察着书宁的表情,但没有探测出她的情绪,倒是发现了纪念的情绪变化。
这一发现,对于菲菲来说即好也不好。
好的是这个季书宁似乎对纪念当真没有感情,所以当年才能走得那么干脆。
不好的是纪念,他对她季书宁只怕早已是情根深种,即使当初那般伤心,到如今还是没有放下她,否则,他的情绪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的目光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看着纪念脸上那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眼神,书宁心中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
纪念还是以往那个纪念,还是那个不会在她面前隐藏自己情绪纪念。
意识到自己心底莫名其妙的庆幸,书宁一时之间有些慌,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是太久没有看到纪念,所以有点情绪失控了吗?她想。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书宁平静地看向纪念,就着他们刚才的话,直接说:“听说你已经订婚了?”
闻言,纪念的脸更黑了,他几步走到书宁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悦地质问道:“听说?你听谁说的?”
她就那么希望他与别人在一起吗?
纪念抓得用力,书宁感觉有点疼,她挣了挣,没挣开,便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纪念又生气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于菲菲,后者默默地低下了头。
纪念对于书宁的表情尽收眼底,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他掰过书宁的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念……”书宁和纪振国同时说道。
只是前者是疑惑的,后者是生气的。
“你在胡说什么?”纪振国眼看着就要发怒。
“爷爷……”纪念想说什么,被书宁阻止了,她说:“爷爷,我明天再来看您,今天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
纪振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点了点头,“去吧,我明天等你。”
“好的,爷爷,那您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看您。”说完,她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次纪念倒是很轻易就放开了她,只是脚步却也跟着她一起出了病房。
“纪念!”纪振国喊道。
纪念回头,淡然地说:“我送阿宁。”
老人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毕竟生病,一番折腾他也累了,挥了挥手,说:“算了,你走吧,我也累了。”
梁秀看着气氛怪怪的,急忙和纪念爷爷道了别,也跟着出了病房。
于菲菲就这样看着纪念跟着季书宁走了,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上的人,“爷爷,他就这样走了?”
纪振国躺了下去,疲惫地说:“孩子,别心急。”
……
“你回去,照顾爷爷,别跟着我。”书宁走得很快,奈何纪念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已经出了住院部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住哪?”纪念闷闷地问,“你是今天刚回来还是已经回来许久了?”
“住我家啊!”梁秀抢着回答。
“不行,阿宁,你还是回纪家住吧!”
书宁还是没有说话,梁秀看热闹不嫌事大,悠悠地说:“刚才,是谁说让书宁不要在他面前出现的?”
纪念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书宁说了,她要住我家。”梁秀不甘示弱。
“不行,住我家。”
“我家!”
如五年前一样,纪念和梁秀好像还是一见面就会争吵。
“好了,别吵了,我住梁秀家。”书宁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们,“小念,你回去照顾爷爷。”
纪念却问她:“你的伤,是哪来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刚才他一直想问,因为心里堵着气就一直没有问。
书宁淡淡地说:“没什么事,不小心磕到而已。”她拿开纪念的手。
既然阿宁不说,他就问别人。
纪念看向梁秀,眼里明显有警告的意味,“她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秀还没来得及得意呢,就在纪念的目光里心虚地低下了头,她吞吞吐吐说:“刚刚,我开车……一不小心追尾于菲菲的车了。”
“追尾?那你怎么没事,为什么只有阿宁被撞破了头?”纪念心疼地看着书宁贴着纱布的脑袋,恨不得打梁秀一顿。
闻言,梁秀当即抬起了头,“诶,你怎么说话呢?什么意思啊?”
两人再次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吵得书宁头疼,她也不管他们,直接自己一个人走了。
她想,她还是一个人住酒店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