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阵子,三小姐说梦话来着,奴婢也没听清三小姐说的什么,就唤了她几声,就又没动静了。”丹橘仔细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看着若雪的脸色,等着挨训斥。
若雪脱了斗篷,走到若红的床边儿,在边上坐下,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的人儿,伸手掖了掖被角。
两天没吃东西了,床上若红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若雪低声喃喃道:“红丫头,你什么时候才醒来呀?”
丹橘和石榴见若雪没有要训斥她们,就悄悄的退到外间,小小声的问莲馨芍药,“老太太叫大小姐去干嘛?”
芍药嘴快,也不敢大声,小声三两句就把事情说了,“老爷刚去了,就来欺负咱们小姐,好气人呐!”
“还都是一家人呢!怎么可以这样!”丹橘说道。
“他们是欺负咱们家没有少爷,哼!大小姐做的对,就是不交给他们……”芍药说。
莲馨小声说:“小姐都不生气,你们气什么呀?”
她们几人在外间围着一个火盆边上坐着,小声抱怨府里的几位主子,火盆的碳火上,坐着一只紫釉小壶,有一缕白色的热气,从壶嘴儿里升起来,飘忽了尺许就散了。
“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会儿,若红又开始呓语起来,若雪喊了她几声,她根本没有听见,只是微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一句话。
莲馨丹橘跑进来,唤着“三小姐”。
若雪转身往外面走去,嘴里吩咐道:“芍药去让人准备马车,车上多铺几层皮子,再让方管家带上三十人护卫,我们出门去。
丹橘你们帮三妹收拾几身衣裙,莲馨去收拾我的衣服,备着路上用。我们可能要在外面待上月余。
再让人去通知账房管事,几位管家,和内院掌事妈妈到集辉堂候着,我有话说……
我去和阿娘告个别,我们就走。”
若雪接过莲馨的手里斗篷,自己披上系好,摆手让她们忙去,抬脚迈步往外面走。
莲馨忙指了两个丫鬟,叫她们跟着若雪身边伺候,又指了两个腿脚快的又机灵的丫鬟,去把若雪的吩咐传达给下人,她则转去若雪住的屋子,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
进了集辉堂,再往里走,拐进了一个月亮门,就是大太太田氏起居的院子。
院子的四面都有屋子,住着大太太田氏和梅继业的三位妾室。
廊檐下崭新的白纱灯,在檐下悠悠晃动着,和着天井里铺陈的白雪,显得有些刺目,一直刺到心底那根弦。
廊下看院子的丫鬟仆妇,搓着冻红的手,来回踱着脚步,不让血液有片刻的停歇。
看到梅若雪进来,急忙站住脚,唤了一声:“大小姐!”
若雪穿过天井,几步就上了回廊,问道:“娘亲醒着吗?”
“在里面炕上歪着呢,……”
不等人说完,她就掀起厚毡帘子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撑伞的丫鬟,一路小跑着过来,这会子已经有些要出汗了,上了回廊把伞撂在地上,靠在廊柱子上喘气儿。
“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这样急……”郝妈妈小声问着那个丫鬟。
“大小姐要出门,过来和太太说一声。”丫鬟道。
郝妈妈问道:“这冰天雪地的,要去哪里呀?”
“不知道。”她说道。
“阿娘,……”若雪进屋就扑进田氏怀里,感受母亲身上的温暖。
田氏歪在大炕上,拿帕子抹眼泪,精神蔫蔫的,冷不防被若雪扑在身上,晃的向一侧趔趄了一下。
田氏抱着若雪轻轻的拍,“辛苦你了,……”说着她又哭起来,“娘对不起你和你妹妹,你妹妹病着,娘却无心照看……”
“阿娘,妹妹没事的,阿娘别担心。”
若雪坐起身来,掏出帕子给田氏擦脸上的眼泪,出言宽慰着田氏。
“阿娘,妹妹被梦魇住了,我要带妹妹上茅山去,找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给妹妹看看。”若雪一边为田氏擦着眼泪,一面说着她的想法。
田氏愣了一瞬,抓住若雪的手,“你一个小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行,不行。”
田氏也不晓得金陵到茅山有多远,只是觉得一定很远就是了。
“我带上爹爹留下的护卫,不会有事的,阿娘放心好了。”若雪反手握住田氏微凉的手,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说着她的决定。
“你从未出过那样远的门,叫娘怎么能放心!都是娘没用,不能照顾好你们……”田氏说着,抬手握拳捶在自己身上。
“总要有第一次的,我长大了,以后会经常出门的。
阿娘您在家里要好好的,诸事都不要往心里去,安心等着我把完好无缺的妹妹带回来。”
若雪摁住田氏的手,轻轻拍抚着,这一刻好像她才是大人,而田氏是那不懂事的孩子。
若雪安抚好田氏,出了屋子,在集辉堂正屋里见了几位管家和掌事妈妈,和账房的两位先生,跟他们说了一下,未来一个月,府里采买花销等事宜。
他们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越来越心往下沉,不知道又是什么事儿惹到大小姐!
若雪把家主令牌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下,就放在手边桌上,停了片刻她才说道:“我要带妹妹去看病,你们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大小事情一切照旧,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你们在家里别以为无人管束,就作威作福的,我回来知道了可是不饶人的,你们都仔细着些,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看情面。”
若雪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一遍堂下侍立的众人,她的年纪不大,帮着田氏管理府内事物也有好几年了。
两年前,一次查出府里的下人,上下串通骗取主家的银子,若雪一怒之下把府里五六家下人,共五十多口,都卖去北方的苦寒之地,永远不会回来了。
自那以后,府中的下人对若雪除了敬畏,还多了几分惧怕。
“大小姐放心去,府里就算一两年没有主子管事,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一个管事妈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切照着旧历来,多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两个月可能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年太长了可不好说,瞬息间任何事物都在变,一成不变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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