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香看了看天色,约莫再过一个时辰那几位殿下也该过来了,就先去了地宫。
戏月楼主见婉香来了便说道:“方才楼里可是热闹的很啊。”
“时辰还早呢,楼主没休息?”
“藩王都跑到我戏月楼来喝茶了,哪敢合眼啊。”
“您该休息的。”婉香沉声道,“风落和风悔呢,怎么没陪着您?”
“出去办事了,东南王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
“您是想拖住他几天,还是杀了他?”
戏月楼主微微缩了缩身子,地底阴冷其实不适合他这身患旧疾之人,虽然火盆暖炉准备的多,但还是寒气逼人。
“本座也不知道,”戏月楼主没想告诉婉香,“你倒不如跟本座聊聊东南王说了什么。”
婉香笑了笑,“您有这地宫里暗格的收音匣还需要我给您转述吗?”
“哦,本座忘了,这地宫你已经搜过了,当年……”
婉香一听这人又要提之前的事忙打断道:“东南王现在不能死,尤其是不能死在京都,您比谁都清楚。”
“本座又没说一定让他死。”
婉香深吸一口气,“他就是多留在京都一个时辰,被发现的几率就多一分,这么早就和藩王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只关心你自己的事吗?盛国的未来你也会担心?”
“楼主,”婉香简直要被自己的师父气笑了,“我真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不顾大局的废物钳制。”
婉香说完一甩衣袖准备离开,却被戏月楼主叫住,“婉香,你不明白,戏月楼不可能重现当年的辉煌了,它的寿命到头了,所有人都想着报仇,你是,我也是。”
“您还是好生歇息吧,养好身子多活几天。”
婉香走后那个蒙面男人走了出来,“你现在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刚才说你是废物呢,感觉如何?”
男人反问道:“那您呢?被一个废物钳制滋味又如何?”
“曲潇,你说婉香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会怎么想?”
“哼,你可活不到那个时候!”
戏月楼主不接曲潇的话,继续说道:“真该让她亲眼看看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怎么把她……”
“住嘴!”曲潇怒急一把掀开床周的纱幔伸手掐住戏月楼主的喉咙,“您最好不要逼我,我猜您还不想死吧?”
曲潇双手逐渐用力见眼前的人双眼开始翻白才收回了手。
戏月楼主倒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天才缓过气,“我是不想死,我还等着看你万劫不复呢。”
“好啊,我等着。”
“姑娘,在想什么?”秋罗进门看见白为霜又趴在窗台身上发呆,轻声问道。
“上官月退不成婚了,看样子刘景阳是不会娶她的……”白为霜声音恹恹的,“替她难过……”
“不会的,姑娘放心……”
没等秋罗说完,白为霜转说道:“昨晚七层打的挺厉害,听说来了个大人物,秋罗你知道吗?”
“我离得远若是七层的动静……”
“是东南王,”白为霜看着她,“我听见了,他为了保住藩王之位特地来了京都。”
“姑娘你又去了……”
“皇上要撤藩,皇子们要争储君之位,藩王要保住藩位要么起兵谋反,要么跟皇子们达成交易,秋罗,其实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忌惮戏月楼,想尽办法想知道戏月楼如今的态度。”
秋罗被白为霜这么一连串话惊的哑口无言,白为霜很聪明,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被保护的这么好的小丫头心思居然这么敏锐。
“戏月楼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但归根究底还是戏月楼知道的太多了,秋罗,我能看出来,戏月楼,我师父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急躁了,太急于让现在的人们再注意到戏月楼,细细想来,该是从……从西北王叛乱开始,从靖王回京开始……”
“好了,姑娘,别说了咱们先……”
白为霜避开秋罗的手,“然后,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好忙啊,几个整天闲着总是四处闯祸的师叔都能在楼里看见人影了,连从一开始只需要陪着我的秋罗都有事情要忙了,原来师父是要干大事呢……”
白为霜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其实怪我自己,要不是我掉到了宴客台上,还……还自作主张的跳了一场舞,师父就不用分神给我了……可是从那天后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告诉我戏月楼其实没那么简单,你们所有人都没那么简单……
我真的好担心……担心是不是耽误了师父的事,耽误你们的谋划,我本来不想去的我本来不想听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刘景阳……我不敢去找师父……”
秋罗从白为霜红了眼睛就开始心疼了,忙走上前搂住她,“不想这些了……不想了……”
“楼里的密道很多,光我小时候不经意间发现的就有三个,师父一直以为我只知道墙里的那一个……”白为霜绷不住了,整个人缩在秋罗怀里,哭了出来,“其实我很少去的,真的……真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等到……”
等到什么时候呢?秋罗将眼泪憋回去,轻轻拍着白为霜的背咬牙道:“等到太子入主东宫,等到京都大局已定,事情就差不多结束了……咱们就去江南吧。”
大约是一夜没睡,白为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却也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还轻轻抽泣两声。
秋罗搂着怀里的小丫头,心中一片冰凉,对不起啊,我的小霜儿……最后一次了,秋罗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骗你了……
这一会儿,刘舒曳与刘舒言也都在快马加鞭的往戏月楼赶,倒是巧的很,一人在戏水楼下了马车,一人从后院翻墙而入,直接上了楼。
“婉香姑娘,”琪萍敲了敲门,“来了。”
婉香在屋内摆弄着茶具问道:“哪个?”
“都来了,瑞王殿下这会儿停在戏水楼里,靖王殿下估计已经到映月湖了。”
“刘舒狄呢?”
“没有动静。”
婉香停了手上的动作,轻笑一声,“去迎吧,直接带上七层就好了。”
“是。”
此时,东南王的马车已出了城,却在京郊十里处的树林里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