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灰袍老者,他之所以在伏魔试炼之时,如此针对牧龙,一来是因为他与江家颇有渊源,而且江天羽天资不凡,身怀古老传承,想要大力栽培。
第二,牧龙是法王元无天所厌恶之人,他想要通过试炼的机会,名正言顺的除掉牧龙,或许可以得到法王的提携。
但百密一疏的时,他终究是低估了牧龙的实力。
他原本以为,在这伏魔试炼之中,牧龙必死无疑,但谁能想到,两百多人的屠龙会,围杀一人,非但未能的手,反而被反杀百人,就连江天羽,在突破御魂境之后,在与黄善联手的情况下,竟也死于牧龙之手。
如今,牧龙活着走出伏魔试炼,还将当日的事情说出来,这让他如何不急?
偌大逍遥神宗,他们并不能一手遮天,有宗门铁律在前,身为长老,下令诛杀试炼弟子,此事若被宗门高层知晓,他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如此一来,他先前加在牧龙头上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毕竟,伏魔试炼,不禁生杀,而牧龙杀人,是迫于无奈,而非报复宗门。
这等结果,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且,牧龙必须死。
因此,灰袍老者立刻矢口否认。
“放肆,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胡言狡辩!不但扬言毁灭我宗门根基,还出口污蔑宗门长老,当真该千刀万剐,以正视听!”
灰袍老者怒斥之间,其他两位长老也纷纷呵斥,毕竟此事当初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东窗事发,必然会受到牵连。
若非此时在宗门之内,有许多宗门高层关注此事,要按照宗门章程,他们定然会将牧龙一掌拍死,杀人灭口。
“污蔑?”牧龙闻言,又是一声冷笑。
“今日当着宗门众人面前,我牧龙对天发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有半字虚假,天诛地灭!”
“我敢发誓,不知长老可敢?”牧龙目光决绝,言语如刀,掷地有声,他望着灰袍老者,质问道。
倘若是凡人,天天发誓都无妨,但修士不同。
修行,本就是与天争命,一旦立下誓言,倘若违背,必定会应验,或者是在突破境界之时,成为心魔。
因此,但凡修士,必不敢轻易立誓,而如今,牧龙立誓,如此坚决果断,这着实令灰袍老者十分难堪。
早知这牧龙如此难缠,先前他绝对不会答应江天赐,去针对牧龙,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他别无他选。
“你……混账,本长老是何等身份,岂会与你这罪孽之徒一般见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岂容你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也罢,既然存心污蔑,本长老若是不自证清白,不足以彰显我逍遥神宗的气度!”
灰袍老者说着,一双阴翳的眸子,从那些试炼弟子的身上,一一扫过,随后冷哼道:“既然你说本长老曾当众下令诛杀你,还生出个什么‘屠龙会’,想必,这参加试炼的弟子,必然知晓,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本长老且问你们,我可曾对这牧龙下过诛杀之令,你们可曾听说过‘屠龙会’这个名字?”这一刻,灰袍长老的声音,十分弘大,他扫过那些参加伏魔试炼的弟子,眼眸宛如深井,毫无波动。
能够参加伏魔试炼的弟子,都是外门的精锐,自然没有人是傻子,灰袍老者亲自开口询问,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尽管他们都知晓其中的事实,但,真真假假,是非虚实,不过是强者一句话的事情。
这一刻,所有的弟子都低下了头,他们选择了沉默,没有人会蠢到在这一刻,站出来,替牧龙说一句话。
这一刻,与那一日,在伏魔岛前,江天羽黄善二人污蔑牧龙时的一幕,是何其相似?
“牧龙,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纵然你巧舌如簧,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下伪誓,又能如何?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一个弟子或许会说谎,现如今,六百弟子皆是如此,莫非他们都在说谎不成?”
看到这一幕,灰袍老者心中泛起一丝冷笑,这些人,果然没一个是傻子。
但,就在此刻,牧龙的身后忽然传出几道声音。
“长老且慢,我外门六百弟子,并不尽是些胆小怕事的虚伪之徒,至少,我楚随缘不是!”
“弟子墨玲珑,曾见江天羽黄善二人组建屠龙会,两百余人,进入伏魔岛之后的十日之间,终日寻找牧龙足迹,欲要将其斩杀,最终将牧龙围困于飞流山前!”
“弟子金霸天,在此对天发誓,当日却曾见有人偏袒江天羽,污蔑牧龙坑害宗门天才,号令八百弟子,人人皆可杀之!”
夜雪、颜离、蓝樱三人也站在牧龙身后,态度十分明确。
他们的目光之中,满是坚决,尽管他们知晓,这样做的代价,他们只是小人物,在这宗门之中,得罪几位长老,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此刻,为了朋友,为了兄弟,为了一个义字,更是为了心中的正气,他们无从选择。
金霸天更是义愤填膺,目光通红,望着那一众弟子道:“我金霸天并非能言善辩之辈,我只知晓一个道理,无论是修行,还是做人,要讲究良心二字!”
“当日,魔焰湖畔,魂婴妖树发难,若非牧龙出手,谁能活着离开?”
“今日,黄善欲自爆,拉着所有人一起死,若非牧龙将之镇压,而今能有几人生还?”
“倘若牧龙真是滥杀无辜之辈,那日剩下的屠龙会弟子,尚有百余人,又怎会活到现在?”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况且,你们可知,在那黑色禁地之中……”
“胖子,够了!”牧龙直接打断金霸天的话,扫了一众弟子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对于人心,他早已看透,从一开始,他就未曾对这些人抱有希望。
尽管金霸天再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些人也只会沉默,就想一群装睡的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
不过,看到这一幕,宗门的高层之中,终于有人都动容,盯着灰袍老者,质问道:“顾长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长风,这正是灰袍长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