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洛初夏所料,是余杨打来的电话。
想必是婆婆告诉他,她从家里出来了。
响了好一会儿,洛初夏才接通了电话,余杨的声音立即急急的冲了进来,“老婆,你在哪儿呢?”
洛初夏不答反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马上就回家了,一会儿就到,”余杨那边很静,没有什么声音,根本不像是在路上。
“你干嘛去了?”洛初夏问。
她当然知道,余杨是去送周晓艳了,而且少不了又一顿鬼混。
“我……我有点事出来一下,看你睡得挺香,就没有叫你。妈说你从家里出去了,老婆,你是生气了吗?我已经让周晓艳走了,你说的事儿都答应你。”余杨温声软语的说道。
洛初夏无声冷笑,半晌没有吭声,她越不吭声,余杨那边越是不安,继续劝说道:“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我和你还有宝宝,我们是一家人呀。”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洛初夏转头看着车窗外,淡淡说道:“一家人。”
这三个字像锋利的针,扎着她的心,之前的快乐时光,刚有了这个孩子时的狂喜,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讽刺,扎得她生疼。
“所以啊,老婆,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了,我单位有紧急任务,得出去两天,再说,我还得去做个检查才能放心,警察的话你不是没有听见,不检查一下我也不放心。”洛初夏拒绝道,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检查呀,检查也不一定非得……离开家里吧,你都这样了,你们单位还有什么紧急任务啊?”余杨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啊,我都怀孕了,”洛初夏深吸一口气,手抚上小腹,“我还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余杨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老婆,你到底……怎么了?”
洛初夏抬头,正好梁南郡从前面车镜里回头看她,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压下心里的烦躁,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听到警察的话有些慌,不是说因为是女孩儿就不想生,有的人还瞒着孕妇在饭菜里下药流产吗?我害怕。”
“我妈不是那样的人,”余杨脱口说道:“你不要……太紧张,她虽然平时嘴不好,但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洛初夏不想再和他废话,“先这样吧,我检查了再说,挂了。”
她说罢挂断了电话,调成静音,闭上眼睛靠着车窗,这个时候他们一定慌了,越慌乱才会越出岔子,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对她的伤害一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车子速度慢下来,洛初夏睁开眼睛,四周很静,绿植很多,只是天色晚了看不清楚是什么,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一大片,还有一些零散的灯光,像是散在这些绿植中间,像坠落的繁星。
眼前的大门徐徐打开,梁南郡把车子开了进去,光线一晃,洛初夏隐约看到像是从某个方向快步走过来一个人。
“到了,洛小姐。”梁南郡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低声说道。
洛初夏刚一下车,就听到有人说道:“先生,您来了。”
她这才看清楚,刚才快步过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头发挽在脑后,干净清爽,皮肤白净,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睛很精神,透出几分精明。
梁南郡“嗯”了一声,说道:“客房收拾好了吗?”
“好了,”女人说道。
“去放洗澡水吧,把行李拿进去。”梁南郡吩咐道。
他带着洛初夏进了屋,这是一幢二层小楼,布置很精致,简约又不失贵气,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香料的香。
洛初夏在心里感叹,还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之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她们的那套小房子还是费了很大劲儿才买上的。
“洛小姐,请坐,”梁南郡微笑说道:“稍坐一下,一会儿放好了水,洗个澡,下来就可以吃晚饭了。”
“麻烦你了,梁先生,”洛初夏客气的说道。
她虽然不知道梁南郡这样帮她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她一个孕妇,身无长物,人家能有什么可图的?
倒是她,要想尽快摆脱那家极品,让他们付出代价,一个人孤军奋战还真是不行。
“不麻烦,”梁南郡笑意温暖,要柔和的灯光里,眼睛犹如两块黑曜石,闪闪生辉。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从楼上下来,说水放好了。
梁南郡对洛初夏说道:“洛小姐,这是周嫂,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她说就行。”
周嫂上前一步,微笑着点点头,“洛小姐,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洛初夏站起来道了谢,周嫂引着她去楼上,到了门前停住脚步,说道:“洛小姐,这里就是了,行李都在里面,日常用的也都换上了新的,您要还有什么需要的,一会儿告诉我就好。”
“谢谢,”洛初夏再次道了谢,看着周嫂下了楼,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不由得抽了一口气,这房间很大,比家里的大许多,窗帘只合上了那层薄纱,空调开着,温度正好,吹出的细风轻轻拂动着那层纱,像天边流动的云。
灯也很漂亮,明亮又不刺眼,床头还有一盏造型别致的小灯,灯光是浅浅的黄色,折射出像星星一样的光影,十分梦幻。
空气里还有雅淡的香气,洛初夏目光一掠,果然在一张小桌上看到了一盏香薰蜡烛,她走过去仔细闻了闻,很好闻也很舒服。
浴室里热情腾腾,这里也很大,反正处处都透出两个字,奢华,每样东西都写着“我很贵”,洛初夏把自己泡进浴缸里,舒服得叹了一声。
她有身孕不能泡太久,舒服一会儿也就可以了,洗个澡换了衣服,感觉神清气爽。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梁南郡还在楼下,她也不好耽误太久,收拾完就下了楼,梁南郡果然还在客厅,似乎是在打电话,她隐约听到“不留情”“代价”之类的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