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龙侯山脚下老房中,荀子恒好奇道:“爸,你说我这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荀衍不解道:“什么样的人?就是个小姑娘,今年好像十八还是十九?长得还不错。”
荀子恒控制着自己不去翻白眼,又问道:“我是说,她是啥样的人!我的意思是…就是说性格那方面的!是好相处还是很刁蛮的?”
荀衍想了想,说道:“这个,不太好说。这样吧,我给你讲个事吧……”
他缓缓开口,讲起一件往事:
“大概是十八九年前吧,龙侯山脚下的一户人家,住着一对夫妻。其中那男人也姓荀,实际上算是荀家外家弟子。不过,可能因为血缘稀薄,或是别的原因,这男人的天资极差,几乎是无法修行。
荀家自是早已熟悉这种情况,也有相应的处理办法,那就是干脆每月给些钱财,供这些外家弟子在凡界生活,偶尔帮着族内做些事务便算了。
后来,那对夫妻生了个女孩儿。
一开始还没什么,大家都很欢喜,只是直到这小女孩长大,大约十岁时,在那那人的教导下,竟很快就完成了心境修炼,后来竟还就那样入道了。
这可当真算是天资超群了!这样一个荀家的子弟,自然是被你的叔伯发现了,于是她也受到几位长老的关注。
但谁知,这却不是一件好事。
她父母在得知情况后,对这女孩的态度,倒是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表面上对她似乎更好了,但实际上,却渐渐不再将其看成是自己的骨肉。
终于有一天,他们把这小女孩带上山。当然不是为了这女孩有更好的前程,反而是找到你大伯,向他索要钱财。
你大伯开始是不愿意给的,但这对夫妻却直言:‘你若不肯给,那荀家以后就再没我们几人!’
其实言外之意,便是用那女孩儿作为威胁罢了。
你大伯也不是不愿给,只是他不想开这个先例。不然日后又有这情况,又该如何?钱财是小,那孩子的心理损伤,才是大事!
最先答应下来的,反而是碰巧也在场的,你瑛姑姑。
她提议,可一次性给足大量钱财,不过要把那女孩儿过继给她。
那两夫妻也没多想,有那笔钱财,足够花几辈子了,当即就应了下来。
这便算是两清,那女孩,便就一直留在了山上,认你瑛姑姑为母亲。”
荀子恒听完忙问道:“这小女孩儿,肯定就是荀玉依吧?那她原本的亲生父母呢?”
荀衍点头道:“对。你瑛姑姑当然不会放过那两人。钱给是给了,不过等他们刚下山,你瑛姑姑就亲自去拦住了他们,当场将他们的双腿打断,就此逐出荀家。并勒令,若以后再见他们出现在龙侯县,就一定会让他们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荀子恒听完,喃喃道:“也算是恶有恶报!”
只是这故事虽然是惩戒了坏人,但想必在玉依的心中,还是会留下些什么。他此时也有些低落,心中唏嘘不已。想不到这没见过面的妹妹,竟会有这么可怜的经历。
这时,又是一只金翅到了荀衍身边。荀衍读过传讯后眉头微沉,说道:“你大伯让我们上山,荀玉依到了。”
荀子恒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道:“好。不管咋样,见过再说吧!”??
不多时,荀子恒跟着父亲到了议事堂,两人还在门外,就听见屋内起了争执。
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道:“大伯,之前我在信里也提过的,您是否考虑过了?我还是希望…”
这说话的声音有些柔弱,似乎带着些许胆怯,荀子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那表妹,荀玉依了。
只是还没等这女子说完,荀夫阳的声音传出:“不可能!符道是荀家立足之本,不可能转而修术。若把符箓术给抛弃了,那我们还能叫荀家吗?!即使退一步来说,就算我答应了,那功法你又从何处得来?此事休要再提了!”
门外的荀衍听后,眉头微沉,赶紧带着儿子迈步走入议事堂。
一进来,荀子恒就看见荀家的长辈们各自坐在椅子上,而正中间站着一个少女。
这少女年约十七八岁,长相不说貌若天仙,却也绝对比平时所见女子好看太多。
想必,这个就是荀玉依了。
而她身旁,还站着一青年男子,长相英俊,身姿挺拔。
荀子恒看了看父亲,问道:“爸,那男的是谁?”
那自然是张子山了。
只是还没等荀衍回话,张子山便向荀夫阳拱手道:“荀族长,虽然此事现在说,可能不太合适。但父亲确实交代过,若师妹,或者荀家需要术修功法,苍益宗倒是可赠送一些。”
看他一副古井无波模样,也不知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是故意搅乱局势,又或者是真的愿意帮助。
荀夫阳听后面色不善,道:“哦?敢问令尊是?”
张子山倒也坦白,直接说道:“苍益宗张沦便是家父。”
他说得是直率,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可在场的众人却皆是一惊。
那张沦,便是当今苍益宗掌门,一身修为极其高深,早已是声名传遍了北州。而此时,他竟将他的独子派了过来,怎么想也不会是专程送玉依回宗的吧?
荀夫阳作为一族之长,尽管心中惊异,表面上却不能慌张,否则便等于是损了荀家的门面。他淡然问道:“哦?张掌门为何如此热心?”
张子山心想:“父亲的事如今叫我怎么说好?若现在把父亲的事搬出来,恐怕会适得其反。”
张子山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抱歉,这件事的原因,晚辈暂时不能说。但父亲是真心想帮荀家的,绝无歹意,还请前辈明鉴。”
荀衍只是在旁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一旁的荀子恒倒是对那男子颇感佩服。
这张姓青年,看起来也不过比他大了几岁而已,这说话的模样,倒是颇有些气度非凡的感觉。而且在他感知下,这青年的修为当真不弱,甚至隐隐间,好像比荀夫阳都强上一线!
张子山虽是在让步,也很谦逊,但荀夫阳却听得不是滋味。
他心想:“玉依这丫头,可真了不得!去了苍益宗一趟,现在是硬气不少。这回不听劝不说,反而找了个外人来帮腔?”
一想到此处,荀夫阳更是心中恼怒。可那青年又偏偏是张沦的独子,他也不好发火。
他只好不再理会那青年,又对荀玉依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这个继承人,我怕是不能传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