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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求药

北洲南部,焉支山,这里没有北部那么大的风雪,茂密的针叶林,伞盖上留着的冰雪未消。山中有一谷,其名药王谷,谷内四季如春,百草茂盛,百花争艳。药王谷闻名天下的是医术和良药,药王药无眠,医道一途有古之遗风、圣手回春。

夫子立于山门前,轻手扣门,只有两位守山弟子守在门前,其中一人出来,看向夫子,看着面前是一位一身朴素的老先生,不解问道:“老先生,请问您是来看病求药的吗?”

“小兄弟,我来自东洲书院,麻烦你可否去帮我通报一番。”

“敢问老先生,是书院苏夫子是吗?”

“是的。”

“有劳苏夫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谷主。”

“老夫再次谢过小兄弟。”

说完,夫子依旧立于门前,不一会儿,药王药无眠小跑到谷口。

看着眼前的夫子,一脸不可置信。

“苏大哥!”说完,便是向夫子行了一大礼。

夫子看着眼前双鬓已经开始泛白的故人,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鼻涕虫也开始苍颜白发。药王药无眠,当初和夫子一起游历九洲天下,从北到南,靠着一双圣手,医治天下苍生。

“小眠,帮帮我!”

看着面前疲惫的夫子,药王刹那间短暂失神,当初意气风流的苏大哥也逃不了英雄迟暮。无奈到令人心疼,药王看去夫子身后那名躺着的书院弟子,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名弟子浑身生机逐渐泄漏,这副身躯如破碎的瓷器,一个小小的洞口,都足以让这名年轻人等死。

“苏大哥,先把他抬进来吧,他这般情况,便是我都感到分外棘手,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如何会有这种伤势。”药王很是不解,这般伤势不该出现在这名少年身上。

“帝锦伤的,”夫子看着面前的故人,无奈说道:“这个天下也只有你能救他了,他父亲把他交到我手上,这番出游,我却是让他这般命悬一线,现在更像个活死人,我实在是没得法子了,小眠,救救他,他还年轻。”

“放心吧,虽然会费点力气,但是总有办法的。”药王安慰着夫子,这次吞天一脉倒是胆量够大,隐忍这么多年,这次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夫子对这个天下的震慑,在于书院和夫子的不逾矩。

药王谷内,气候宜人,温暖如春。北洲南部已经算是人族地界,相对安全了,夫子决定让众弟子自行结伴游历,三年后,书院十训碑前弟子论道。

紫木心、黑甲两人同行,轩辕不语心念影天,决定和陆柒捌一起留下来,等着影天好转再南下游历。这边霍清灵和李子期本想也留下来的,不过轩辕不语让两人先南下,到时候和影天一起来与两人汇合,要是他们四人都留在谷内,反倒是给别人添麻烦了,这般思量下,霍清灵和李子期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先行南下去。

少年游,一骑绝尘冠平生。

东风渡,天下何处无君影。

书院有弟子七十二,黄符三年,南下历风尘。

夫子暂时留在谷内,等到影天伤势好转,再回书院。在不远的将来,这片天地,又该是天下大乱,书院屹立于洪流中,自该有书院礼度规矩来守这座泱泱大地。

药无眠带着影天进入闭关状态,照药无眠的话来说,碎骨重生,还想要杜绝生机泄漏,那么便只有重新塑造一个身体。一个容器在漏水,便只有换了这个坏了的容器。

这番苦难,在这个年龄只有十二岁的人来说,太过残忍,却又再恰当不过。

轩辕不语和陆柒捌也都在谷内安心住下来,等着影天恢复,期间也时常跟着谷内师兄师姐们学习一些粗显的医术。

药王谷亲传弟子有五人,大师兄药封天,已经有知天命的年龄,也是天下闻名的医中圣手。二师兄药灵,不惑之年,不胜言语,常年在谷内炼药,药王谷流出谷外的仙灵丹药八成都出自他手,是药理的行家。三师姐药月和四师姐药星是同胞姐妹,外貌相似,性感迥异,三师姐药月性格温和,像水中月,遥遥在望;四师姐药星性格大大咧咧,倒是女子姿态少了许多,男子豪迈气概不少。四师姐喜欢下山游历,不过下山之后经常惹事,就被药王禁足了。最后一位小师弟,那是备受万千宠爱,年岁也和轩辕不语他们差不多,都是十二三岁。调皮,跟着四师姐一天到处瞎跑乱窜。一会儿跑去大师兄那儿扯掉大师兄几根胡子,一会儿跑去二师兄那儿炼丹,丹没练出来,倒是丹炉炸了几个,三师姐那儿就更不用说了,一天到晚看到三师姐就想挂在三师姐身上,不肯松手。不过师兄师姐们倒是对着小师弟疼爱至极,也是喜爱得很。小师弟叫无缺,他们师傅说过,秉天地祥瑞出生的孩子,此生当有大气运,便叫他无缺,希望他为这天下带来祥和瑞气,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罢,都该是让这盛世无缺。

药无缺看见这谷内突然来了这么两个和自己年岁般的小孩儿,一身劲儿又来了,天天往轩辕不语和陆柒捌这里钻。

看着小不语每日都十分焦虑,药无缺便经常带着二人去谷内的一处高地,凤阳坡,这里有一座亭子,三人就在这亭子里的石凳上坐着,遥遥看着下面药王救影天的药王谷禁地,三人都不言语,小不语远远看着那方,眼底闪过无数的焦虑和不安。

“阿柒,我有点想娘亲了,”

“阿柒,要是影天他娘亲知道他要被碎骨重生,该是多么难过呀!”

“阿柒,你说小影子会没事的吧。”

“阿柒,我们都等他半年了,他怎么还是那么不争气,连药王爷爷的头发都又白了好多,他怎么就是不醒呀。”

陆柒捌每一次和不语到凉亭里坐着,看着影天那里,不语都会这般近乎自言自语的言语,平时在谷内,不语已经随着初入谷内,到现在影天没有丝毫影讯的情况下,言语和笑容已经越来越少。

陆柒捌本身话少,但也知道不语的心思。都说两小无猜时,竹马绕青梅。

“不语,别担心,影天可能就是多睡了一会儿,睡饱了,自然就会醒过来,到时候还能带着我们去仗剑倚马。”

陆柒捌始终认为自家的天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轻易被打到,更遑论这般草草了事的昏睡不醒。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一年的时间渐渐过去,便是不语和陆柒捌都各自长高一头,实力也都各自精进一境,现在两人都是武者七级。陆柒捌的枪境有一丝空明的意境和问天的态度,一杆枪一往无前而无生前。

这天,陆柒捌和药无缺正在互相切磋,药无缺手里一把刀抡的是天花乱坠,陆柒捌手里枪出如龙,不问风雨,直取面门。

眼看都要破了药无缺凌乱的刀势,陆柒捌看着前面那人,硬生生的止住了枪势,轩辕不语“噌”的一下蹦了起来,直接跑到那人身边。

这人不正是整整昏迷一年的影天,陆柒捌和药封天也收起兵器,往影天这边走来。一年过去,碎骨重生的影天,看起来高了一点,体内气血如龙,反而比以前的身体给人感觉还要强壮几分。

轩辕不语看着面前的影天,“哇”得一下,抱着影天的手臂,就大哭了起来。不为何,只是知道,影天这一年所遭受的皮肉之苦,必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三千六百刀,刀刀割皮不割肉,其中痛苦,非大毅力者不行。”药无缺走过来开口说道:“你好,我叫药无缺,盛世无缺的无缺。”

影天笑道:“好名字,倒是气度开阔,人如其名,气度不凡。在下影天,幸会。”

酒逢知己千杯少,看着面前的三人,影天知道,自己醒来的还算及时,不致使友人心中蒙尘,半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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