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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去的人们

“先生,请问河为什么是河,树为什么是树?”

长河落日,微风荡漾,落日河旁的小屋,一老一小依靠在青翠古树,随意交谈。

听到孩童的这个问题,老人微微一笑,右手顺着雪白的长须捋下,左手从盘坐的土地捡起一颗微小的砂砾开口道:”孩子,你看,你觉得这是什么?“

孩童双眼明亮,瞪着砂砾好生看了一会,眉头都从平原皱成了山川,嘴角露出一丝狡洁,老神在在的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颗沙子!!“

老者无奈一笑,显然适应了孩童这样的调皮。老者双眼微微一睁,黑色的瞳孔仿佛包含着宇宙星辰,有点点星芒闪烁。

”你再仔细看看?“

孩童目露疑惑,显然没有发现老子的异样,又仔细的盯着砂砾,一开始,沙子还是沙子,但是渐渐的,沙子在孩童的眼中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世界变得黑暗,一颗颗巨大的星辰在这黑暗之中围绕着奇特的规律运转着。

”这是什么?“孩童痴迷的说道。

”这是什么?“听到孩童的问话,老者却仿佛一下失去了之前知尽天下的神韵,迷茫的呢喃。

”孩子,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宇宙!!“

”宇宙?“

”恩,宇宙,小川,你要记得,世界的模样,从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而是,你想要世界是什么样,世界,才会是什么样!“

林川更加的迷惑,但是老者却没有过多的解释。老者满脸慈爱的看着林川,心中有些许不舍,在老者漫长的生命之中,难道遇到了一个与他相似之人,莫不是天大的运气。可惜,所遇之人尚且蒙昧,未能与之秉烛月下,促膝长谈。

生命,对于生而永生的人们来说,变得细微而渺小,但是生命,终归不等于时间,纵使万般的不舍,还是到了离别时刻。种子已经种下,老者相信,在时间的未来,他们还会相遇。

”小川,你该回家了!!“

”哦,对哦,晚饭晚饭,老爸老妈又该骂我了,老爷子拜拜,我明天再来找你!!“

林川起身一溜烟的往家的方向奔跑,老者看着林川的背影,露出微笑,喃喃自语:”希望下次相见,你我已是同道中人。”

林川奔跑着,很快就从郊区来到了市区,落阳市很大,大到或许不应该叫市,而应该叫国!但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永生之土上,这样大的落阳是的确只能冠以市之名。

林川的家位于第八十七城区,离郊区甚远,但好在永生时代,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生命的堆砌下,都变得可以实现。

林川给了20块钱,跨入了次元门,瞬间便回到了八十七区,再奔跑十来分钟,便会回到了家中。

“爸,妈,我回来了!!”

推开门,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按道理来说,生而永生的人们即使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亡,但是永生,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

永生时代的人们欲望被放射了无数倍,平常的吃饭,睡觉等等欲望,如果得不到满足就会入饥火烧肠,头痛欲裂一般,所以,即使到了永生时代,人们依旧在有食饱腹,有瓦遮头而努力着。

“哇,今天的菜好丰盛呀!!”林川夸张的说道,企图以此来掩盖自己迟迟回家的事实。

平时严肃的父亲本该一顿臭骂,如今却一改往常,平静的看着林川,用眼神示意林川就座。

林川心里仿佛装了一只乱踹的小鹿,不知道父亲的心意,只好乖乖坐下,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母亲,希望母亲能够开口救援。

但是林川母亲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温柔的看着林川,眼中的哀伤仿佛要化作泪水涌出。

林川心中疑惑,母亲为何如此的悲伤?

“吃!”

纵使林川心中万般不解,但是听到父亲的命令后还是乖乖的吃饭。

吃饭不能说话,这是林父的规定。食物,乃是辛劳所得,理应细细品味。

良久,菜足饭饱。

“小川,爸爸的落阳卡里还有3万块钱,你记得保管妥当,卡放在了你卧室的书桌上,父亲与母亲一生九十九载,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林父声音低沉,喉咙之中压抑着浓浓的不舍,纵使林川再如何蒙昧,也能清晰的感受。

“父亲,是发生了什么吗?”林川愣愣的问道,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知何处而起的不安。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林母明显的身躯一震,犹豫稍息,还是缓慢的起身开门。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制服之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金丝镂边在残阳的照应下闪烁着丝丝光芒,白衣胸口处一条由蓝丝绣成的小河上,悬挂着一颗玫红的残阳。

落阳卫!

“走吧!”白衣冷冷的开口。

林母掩嘴,无声哭泣,晶莹的泪水在双眸之中打转。林父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林川,却是一言不发,起身拉着林母一同向外走去。

林川着急的想要起身拉住林母,却不料一股无形之力将林川推到,撞上了饭桌,桌上的锅碗散落一地。

“你们去哪!!”

“碰!!”

林川再次被无形之力弹飞,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无关人等不要妨碍落阳卫做事!“

“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父亲母亲!!”

林川不屈的从地上爬起,再次向林父林母冲去。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碰!”

冷冷的关门之声。

林川焦急的爬起,冲到门处想要开门,却发现原本顺滑的铁门仿佛被和墙连成了一体,任凭林川如何的拳打脚踢。

好生废弃了一番功夫,直至精疲力尽,林川迷茫的坐到冰冷的地面上,随着时间凉透的菜汁在林川的脸上衣服上慢慢的凝固。

“死了?为什么死了,为什么会死?人会死?明明父亲母亲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凭什么落阳卫说他们死了!!”

时间很漫长也很短暂。光,从窗户洒落,投映到林川的脸上,点点的温热,让林川迷茫,呆滞的双眼回复了一点升级,白天到了!太阳鸟惯例的从落阳市的东方升起。

林川麻木的走到门前,尝试的用手一拧把手。

“卡”

门应声而开。

林川先是一愣,然后发疯似得往外跑,他要去寻找父母!

走廊,大街。

可是渐渐的,林川停止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八十七城区街道上,不知何时也站立着许多少年少女们,他们和林川一样的迷茫着,其中就有林川最熟悉的伙伴,钟岳。

“钟岳,你。。。”

“川哥,他们,带走了我的爸妈,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爸妈!”

此时的十五六岁的钟岳却像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童一般哭泣起来,林川一时之间也是有点茫然,在这八十七区的十几年,林川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生活有父母,而且因为生命生而永生的情况下,十几年,不过区区弹指而已,林川还好,思维有些跳脱,在这十几年里时常思考,世界是什么?

但是一般的少年少女们都是沉醉在落阳市最风靡的一款游戏——真实人生当中,玩家能够在游戏里面体现到真正的死亡,因为永生,而不惧怕死亡,反而有些好奇,死亡的感觉!

林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钟岳,脚下不停留,走街串巷的游荡在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区。

父亲母亲还会回来吗?为什么人会死?人不是永生的吗?

这些问题,对于林川来说太难了。

因为八十七区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悠闲,少年少女们每天需要做的不过是按时吃,睡,还有玩游戏罢了,这样的少年们,仿佛早就失去了对生活变化的思考能力。

不知不觉间,林川穿越了次元门,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河畔,想要寻找那个陪他谈天说地几年的老者。

但是河岸边空空如也,连那栋糟糕的木房子都已经消失不见。

林川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生活一切都回归了空白。

“喂,少年!”

林川闻声望去,一个黑色马甲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林川的不远处。

“你,在叫我吗?”林川迷茫道。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马甲男子一脸淡漠,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不断咀嚼着,却不见变少。

“跟我走!”马甲男子说完便转身走去,也不管林川有没有跟上。

“去哪?”

“想知道你的父母去了哪吗?

虽然不知道男子是谁,不过听到对方知道自己的父母去了哪,去看看又如何,反正,又不会死,对吗?

林川迷茫的跟着马甲男子身后,渐行渐远。

。。。。

第八十七区中心,一艘通体蓝白的飞船悬浮着,大大的落阳印徽在太阳鸟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殿下,您怎么来了?”

八十七区区长卑微的弯着上身,一脸恭敬的道。

“前线吃紧,这一批源泉必须马上送过去”一身金边绒衣的少年,眼看不过二十多,却眉角坚毅,眼神之中带着杀意,不是林川等无知少年可以比拟。

飞船升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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