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斯推荐信,那是我的一项特长,齐藤先生。
外景。
蒙巴萨,一幢破败的老房子—之后伊姆斯带着柯布和齐藤走上坑坑洼洼的楼梯,来到楼道。
内景。
盘旋的楼梯—紧接着剥落的油漆,飞舞的苍蝇。
他们爬上一扇灰扑扑、钢筋加固的玻璃门前,伊姆斯推开门—内景。
药房—紧接着一排排的木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灰蒙蒙的药品,各种形状、各种颜色都有。
在远处,一个胖胖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从桌子后面起身,点头示意。
这是尤素夫。
尤素夫来,进来。
伊姆斯与尤素夫握手。
尤素夫停在柯布面前。
尤素夫啊,柯布先生,久仰大名。
(指指椅子)
请。
尤素夫把一只猫赶下齐藤的椅子。
尤素夫死猫。
尤素夫走到一面架子前,手指滑过瓶子。
所有的瓶子都没有标签。
尤素夫你工作的时候用的是梦游剂,没错吧,柯布先生?
柯布你消息真灵通,尤素夫先生。
尤素夫把一个瓶子放在柯布面前的桌上。
柯布
(将信将疑地)
梦游剂?
尤素夫
(得意地)
尤素夫的梦游剂。
尤素夫拔下木塞,把瓶子举到柯布的鼻子前。
柯布和真货一样好?
尤素夫从柯布面前抽走瓶子,很不高兴。
尤素夫更好。
尤素夫把瓶子举到光亮处,欣赏着。
尤素夫让做梦者沉得很深。
把他们捆在同一个梦里,感觉真实。
当然,如果你乐意,你也可以用梦游剂的牌子。
如果你能向国际监控委员会解释你要它来做什么。
尤素夫把瓶子放回架上。
坐下。
尤素夫你们在找药剂师?
(柯布点头)
为一项任务制作配方?
柯布还要和我们一起进入梦境。
尤素夫我很少去梦境,柯布先生。
柯布我们需要你在下面根据要求调整配方。
尤素夫要求是?
柯布下到深处。
尤素夫梦中梦?
两层?
柯布三层。
尤素夫不可能。
太多的梦叠加会很不稳定。
柯布我以前试过,只需要加入镇定剂。
尤素夫强力的镇定剂。
有多少组员?
柯布五个。
齐藤六个。
(对柯布)
只有和你一起下去才能知道你是否完成了任务。
柯布这种任务是不带游客的,齐藤先生。
齐藤这次看来得例外。
柯布不安地看着他。
尤素夫取下另一个瓶子。
尤素夫这个,我每天都用。
尤素夫把它递给柯布,柯布看着里面的白色液体。
柯布做什么用的?
尤素夫示意他们走到药房里面的一扇铁门前。
他停下—想了想。
尤素夫也许。
你们不乐意看到这个。
柯布示意他继续。
尤素夫拿出一把大钥匙。
内景。
药房,里间—紧接着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摆满了成排的矮床。
每张床上睡着一个人。
管子连接他们的手腕。
一个光头老人看着他们。
伊姆斯
(数着)
十八,二十个—全都连在一起,太恐怖了。
尤素夫他们每天都来,分享梦境。
尤素夫对光头老人点头,老人走向最近的一张床,向睡着的人伸出手,扇了一耳光。
睡梦中的人毫无反应。
尤素夫看?
很稳定。
柯布他们做梦做多久?
尤素夫三四个小时,每天。
柯布梦里时间是多少?
尤素夫用这种配方。
大概四十小时。
日复一日。
齐藤环视房间,惊叹不已。
齐藤他们为什么要做梦?
尤素夫和他说说,柯布先生。
柯布一段时间以后。
(看着齐藤)
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做梦。
尤素夫你还做梦吗,柯布先生?
柯布不安地盯着睡梦中的那些人。
伊姆斯他们每天来这里睡着?
光头老人
(画面外)
不。
柯布转向光头老人,老人正喜悦地看着他的做梦者们。
光头老人他们到这里是为了醒来。
梦境已经成了他们的现实。
光头老人用弯曲的手指指着柯布的胸口。
光头老人你又怎么能分清呢?
柯布盯着光头老人,局促不安。
柯布转向尤素夫,把瓶子扔给他。
柯布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内景。
同一场景—稍后柯布躺上一张空床,睡着了。
尤素夫站一旁,俯视着他。
当镜头向柯布睡梦中的脸推进,我们听到一列货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画面—切至:外景。
废墟—白天柯布面部特写,他躺着,双眼紧闭,面颊紧贴铁轨—火车声震耳欲聋—柯布在深呼吸,呼吸,呼吸,画面—切至:内景。
药房,里间—白天柯布睁开眼。
尤素夫看着他。
尤素夫犀利吧,嗯?
柯布点头,站起来,看看四周—内景。
药房,洗手间—紧接着柯布把水泼到脸上,呼吸沉重—插入:窗帘飘动。
梅尔面向我们,头发飘扬,微笑着。
柯布翻着口袋,拿出他的陀螺。
他尝试着让它在洗手池边缘转动,但它摔到地板上,滚向门边—齐藤站在那,看着柯布。
他低头看看旋转的陀螺。
齐藤你没事吧,柯布先生?
柯布用毛巾擦干脸,捡起他的陀螺。
柯布我很好。
内景。
工作室,里间—晚上特写:一枚铜制的小棋子。
阿里亚德妮把它翻过来。
她皱着眉,拿起一把小刻刀,剃掉底部的毛屑,又把基座一边的洞挖大些,测试了一下它的重心。
一阵响动让她抬起头。
内景。
工作室—紧接着阿里亚德妮走进外间。
有人在那,打开了其中一个造梦机。
柯布。
阿里亚德妮你回来了。
柯布吃惊地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阿里亚德妮你要一个人下去吗?
柯布我只是—我要测试一些东西。
我不知道还有人在这。
阿里亚德妮我在做图腾。
阿里亚德妮举起棋子。
柯布伸手去拿。
柯布让我看看—阿里亚德妮缩回手,笑笑。
柯布点头。
柯布有进步。
阿里亚德妮感知现实的巧妙方法,你发明的?
柯布不。
梅尔发明的。
柯布拿出他的陀螺,看着它。
柯布这是她的。
她会在梦中转动陀螺,陀螺永远不会停下,会不断地旋转下去。
阿里亚德妮阿瑟和我说她不在了。
柯布是的。
迷宫造得怎样了?
阿里亚德妮指着三个巨大的建筑模型。
阿里亚德妮很好。
每一层与我们要进入的目标潜意识相对应。
我正在把最底下一层造成一座医院,那样费舍可以把他父亲带去那里—柯布别和我说这些。
记住,只有做梦者需要知道结构。
阿里亚德妮为什么这点很重要?
柯布以防我们中的一个带入自己的潜意识。
不能让任何投射了解结构—阿里亚德妮以防你带进梅尔。
柯布沉默。
阿里亚德妮你不肯自己造梦,因为如果你了解迷宫,那么她也了解。
那样她会破坏整个行动。
你没法把她屏蔽,是不是?
柯布沉默。
阿里亚德妮其他人知道吗?
柯布不知道。
阿里亚德妮如果情况变糟,你要警告他们—柯布
(温和地)
我没说情况在变糟。
听着,阿里亚德妮,我需要他们完成这次任务。
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你们,我永远都无法回到孩子们身边。
我现在只关心这个。
阿里亚德妮你为什么不能回家,柯布?
柯布看着她,思考该说些什么。
柯布他们认为我杀了她。
阿里亚德妮她怎么死的?
柯布在思索。
插入:梅尔,头发迎风,对着柯布微笑。
我们看见柯布—摇着头,眼泪盈眶,乞求着—柯布谢谢你。
阿里亚德妮谢什么?
柯布谢谢你没有问是不是我杀了她。
内景。
工作室—白天阿里亚德妮、阿瑟、尤素夫、伊姆斯和齐藤围成一圈坐在房间里,看着文件。
柯布主持局面。
柯布这次的目标是罗伯特费舍,澳大利亚能源大集团,费舍莫若的继承人。
柯布展开一张很大的演示板。
柯布
(大声念出)
“我要瓦解我父亲的帝国。”柯布转向组员。
柯布这是罗伯特费舍的意识绝不会接受的一个意念。
我们必须把它深深植入他的潜意识。
阿瑟多深?
柯布下去三层。
阿瑟梦中之梦的梦?
这可能吗?
柯布可能的。
柯布好,潜意识受情感、而不是理性的驱使,所以我们要把这个意念转译成情感概念。
阿瑟怎么把一个商业策略转变成情感?
柯布这需要我们去挖掘。
罗伯特和他的父亲关系紧张,甚至,比八卦专栏上写的更差。
伊姆斯是不是要从这里入手?
将瓦解他父亲的公司诠释成对老头说“去你的”?
柯布不。
正面情绪总是压过负面情绪。
人们渴望在和谐中疏导感情。
我们需要正面的情感逻辑。
伊姆斯思考了一下,走了几步,回头看演示板。
伊姆斯试试这个。
“我父亲希望我自己去闯,而不是子承父业。”柯布说不定能行。
阿瑟说不定?
我们要更确定。
伊姆斯感谢你的贡献,阿瑟。
阿瑟我想看到更明确的东西,请原谅,伊姆斯。
柯布植入意念与明确与否无关。
当我们进入他的脑中,我们需要利用我们能找到的东西。
阿瑟失落地耸耸肩。
画面—切至:外景。
纽约的街道—白天整个团队站在一个荒凉的十字路口。
阿里亚德妮在给尤素夫展示环境构造。
伊姆斯我们可以把意念分解成不同的情感动机,用在不同的层面上。
柯布什么意思?
伊姆斯在最上层,我们打开他与父亲的关系。
比如:“我不会跟随父亲的脚步。”在下一层我们进入他的野心和自我。
我们给他灌输:“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事业。”然后,在最下层,我们使出情感必杀器。
柯布“父亲不想我重复他的生活。”伊姆斯这样就成了。
阿瑟怎么创造这些情感动机?
伊姆斯我学着彼得布朗宁的样子,伪造每一个情感概念。
他是费舍情感生活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两个非洲人走入视野。
阿瑟是你的吗?
伊姆斯摇摇头。
柯布转向尤素夫。
阿瑟尤素夫?
尤素夫哦,不好意思。
柯布压制他们,不要把投射带入梦中—让费舍的潜意识提供角色。
伊姆斯齐藤,我什么时候见布朗宁?
齐藤周四你飞去悉尼。
我们给你安排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