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回我的记忆。”
“即使那让你痛苦?”
“即使那让我痛苦。”
“即使你的所有都无法找回来了?”
“我有一颗报仇的心,云海,怪物,我会把它们全部毁灭。”
“即使你如此的无力,又如此的弱小?”
“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
“你想和我做交易?可你身上并没有我想要的。”
“你救了我,就代表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句听起来宛若智障的话,对于现在的陈维桢来说既是一种自我安慰,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只是他对面的女孩一片淡然。
“少年呦,你太高看自己了,与你相比我就是神。”
“神?”
“对的,神。有着你无可企及的力量,又对你没有恶意的存在不就是神吗?远古时代,人们把能带来温暖,驱逐黑暗的火崇拜为神,认为驰骋天地的雷电是神的怒火并自发地献上贡品,从神的概念出现开始,神的帮助就从来不是免费的。少年呦,从这个角度说,就算我真的对你有所求那也只是你被我拯救后献上的祭品,算不上可以交易的东西。“
“我可以帮助你换取你对我的帮助。”
“不可能哦,少年,你帮不上我。神之所以为神是相对凡人来说,神并非全知全能,只是凡人的认知超越不了神所知道的,凡人的所求超越不了神所能做到的。当原始人走出洞穴,发明蒸汽机,开发电力装置,飞向太空后,火便不再是他们的神明,最多在娱乐产品中客串一下主人公的引路人或大反派。神亦非无欲无求,只是神所求的,凡人给不了,或者说当你能给我我所求之时,你便不会视我为神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身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吗?”
又来了,那种充满愉悦的感觉,“没有哦,我救你只是顺手,还记得在塔被攻陷的最后你们在做什么实验吗?”
“平行世界跳转。”
“对头,既然地球不能住人,那就换个地方,坐飞船去别的星球太过遥远,那就穿越。只是没想到你们的运气是真的好,竟然恰好有一个世界就在你们的附近,猜猜这里是哪里?”
一丝玩味的笑容在女孩嘴角出现。
“异世界。”
“bingou,恭喜你答对了!”女孩使劲摇晃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破旧铃铛,好像陈维桢中了百万大奖,或答出了世纪难题。
“那么新手奖励请签收。”
女孩手中的纸飞机化为一道光芒冲进了陈维桢的身体。
“这是···”看着那只纸飞机融入自己的身体,陈维桢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马上变成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脸。
“哦呀?你不害怕吗?”
“害怕,但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没有意义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想做的事但我无能为力,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享受了。”
神并非全知全能,并非无欲无求,只是凡人所求所能超不出神的范畴,凡人所欲所求非神之欲求,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那也说明了神的手段和心计非凡人所能及,神就算在凡人身上有所欲求凡人亦不得而知,简单来说就是卖了你,你还替对面数钱。
既然一觉醒来不是在手术台上被一群白大褂围着,也不是被关到了动物园里作为濒危物种供丛林蜥蜴观赏,更没有失去自我意识被洗脑成善财童子,那陈维桢就赌,赌这个自称神明的小女孩一定对他有所求,只是他不自知。
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论对方穿的是老北京布鞋还是由黄金制成,大师设计,镶嵌有千颗钻石的鞋都一样,没什么赌不起的。
“你还挺看得开,我救你的原因有两个。一方面我自称神也当然会做一些神应该做的事,虽然不会干涉我所在世界里凡人的作死举动,但对于天外陨石,域外天魔,维度入侵等可能导致我所处世界生物灭绝的事情我还是会出面处理的,比方说有另一个世界想要连接这边,我总得过来看看这边是不是穷兵黩武,充满了侵略的野望,也算是对本地土著尽了我的责任。“
“塔的爆炸是不是你···”
“你想问是不是我为了保证我所在世界的安全,比如害怕地球人身上来自异世界的病菌,或者担心云海追过来等理由一巴掌打爆了你们的庇护所?”
陈维桢没有回答,但他确实有这种想法。
“很遗憾,我虽然自称神但我并不是唯一神,我有十一个兄弟姐妹,我愚蠢的母亲还是个可以为凡人赔上性命的蠢货。如果我是唯一神当然可以随着性子为所欲为,但可惜我不是,我这么做的话会被兄弟姐妹里的几个圣母唠叨到死的,当然信不信就随你了。”
接着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第二嘛,就是一些私人原因了。”
来了,来了,陈维桢立刻竖起耳朵,集中精神,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个自称神明的小女孩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好有筹码来换取这位神的帮助。
“因为乐趣,看一个拥有执念的凡人在命运的怒涛中挣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真是恶趣味,不过转念一想,看本子只看牛头人的自己好像也强不到哪去,只是这次他自己成为了主人公,他的家乡被云海入侵他却无能为力,似乎多少可以体会一下苦主的心情了。
“你还有救别的人吗?”
这位神明喜欢乐趣的话,多点人岂不是可以收获更多的乐趣?也许还有别的幸存者被她救下,陈维桢想到。
小小的神明愉悦道:“没有哦,活下来的只有你,我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只来得及把你救出来。”
神啊,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下来救人了,拯救凡人并非神明的义务,又怎么能因为发现的太迟去责怪对方。
更何况,陈维桢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责备,能够接受道歉的只有死人,可死人会站起来责备生者,责备为什么没有救他们吗?而他作为唯一一个被拯救的生者,又凭什么去责备。
没有故乡的人,还有立场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