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眸中发狠,弓身急退,枯瘦的爪子,直侵我胸口。
我早也料到他会有这招,双拳齐发。
一个倒挂金钩,那老者下颚被怼的鲜血直冒,怪叫踉跄,跌于黑暗处。
我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他制服的同时,我翻身两脚踢得他立足不稳,直攻过去。
打架这行我从来未服过谁,从小我便跟那帮野孩子上山下海,摸泥鳅抓鱼更是打架的孩子头。
在经爷爷的指点,我武术早已是融会贯通,几记重击打的那老者惨叫连连,于黑暗中连滚带爬,鼻青脸肿,几把符纸也皆被我挡下。
此老头虽精通法术,他们门派并不专攻画符,因此符术也不是很厉害。
此乃我幸事。
而在黑暗中,那老者翻身摸索,手中铃铛叮叮作响,身后却猛然一阵狂风,跳步接踵而至。
那钢筋铁骨的僵尸便直奔我而来。
我猝不及防,被这畜生给抡了出去,而未及爬身,那僵尸便再次急暴而来。
我低估僵尸的速度了,刹那间冷汗直冒。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长哨响起,自草丛中猛扑出一只硕大的狐狸,扑在那僵尸的背上又啃又咬,把那僵尸咬得怪叫连连。
在原地乱窜。
而在灯火阑珊之处,却见叶雪琴伏地静候,双眼莹莹如亮。
“小子,放心去打,这只老僵尸由姑奶奶我对付了。”
“明白!”
叶雪琴有老仙护体,我断无后顾之忧,那只大狐狸已将僵尸的眼睛啃烂。
僵尸嘶吼连连,跳步原地,却不辩方向,我原地翻滚一圈,将手指擦破,鲜血未干之际,我已腾空而起。
“天地正气,万物诛邪,破!”
噗嗤一声,我的双指如金刚一般,戳入那僵尸的胸膛。
数股煞气自他胸膛涌出。
而我则断然离身,那僵尸则嘶吼连连,可是身体却再无钢筋铁骨。
之所以成为僵尸,顾名思义是因为其僵而不腐,人死之后,身体若钢筋铁骨一般,刀枪不入。
而僵尸,能以此横行,多靠体内的一股怨气。
怨气一破,他们便和普通死尸无有差别,而此等一破,那僵尸的脑袋已被狐狸啃下大半,不出多时,便变为具死尸。
“别碰我的僵尸!”
混乱中,老者猛然起身,直奔我们而来。
自漆黑一片之中,他双掌处抖出了一片白粉状物,闻之刺鼻。
我脑中警醒,闪身即退。
而此白粉落地,脊背烧成了一片焦糊。亦激起了数片蓝火。
火光一现,那只硕大狐狸也有几分畏惧,自僵尸身上逃窜,钻入草丛中。
而那老者则急拉僵尸,隐遁到黑暗。
逃走之时还未忘撒下一大片化骨粉。断后。
“秦家的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我记住了,今后向你加倍的讨回来。”
于黑暗中那老者的笑声音隐晦荡飘而散。
“小爷,我等着你讨。”
我忍痛而起,方才虽不致命,但也有不少的轻伤。
回首间,却哪里还见方才的旅馆,我们身后便是一处枯败的厂房,其院子里面杂草重生,废墟连连,更是哀鸿遍野。
而那破旧厂房的大门之处,还悬着两个破烂的人皮灯笼。
之前我们定是着了这人皮灯笼的道,才陷入幻觉之中。
若不是半夜那噩梦惊醒了,我们今日真的生死未卜。
“你没事儿吧?”
叶雪琴却见我伤痕累累,自衣领处撕下了几块碎布为我包扎。
“没事儿。”
我咬紧牙关,虽是轻伤,但丝丝拉拉的疼。
叶雪琴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还在这里嘴硬呢,赶快吃了这药丸,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金疮药。”
她塞在我嘴里了一颗药丸儿,酸酸甜甜竟如蓝莓。
“对了,刚才那个老者说他是正一派的……”
叶雪琴若有所思。
而我则点了点头。
“没错,正一派精通抓鬼之术,却不想也懂得炼尸。”
方才那僵尸若是任他发狂,那我们也未必能抵挡。
“那正一派一向为名门正派,为什么今日会同门相残,追杀我们呢。”
“也许是因为爷爷去世了吧,爷爷在世时被奉为泰斗,各个门派无不敬仰,可是正因为爷爷的地位太高了,会引起太多人的记忆,他在世之时,我也不知道爷爷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高处不胜寒,爷爷生前时没少遭人算计,而此时也轮到我了。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行踪的,还提前在这里埋伏着。”
叶雪琴微微点头,继而疑问。
我亦在思索。
前两天我才继承了爷爷的衣钵,露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而唯有今天去了南宫家,晚上就受到了正一派的攻击,结果已不言而喻了。
定是南宫家出卖了我的行踪,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出卖我呀,爷爷于南宫家有恩。他们如今能发展至此也全凭我们赊刀人的本事,为何好人终究没有好报呢。
思虑至此,我忽感几分失落。
叶雪琴似看出了我心事重重,安慰道。
”不必想那么多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你比别人强,他们定不会留你的,方才只是正一派攻击了我们,恐怕这事儿还没完,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她所说没错,亦触及了我的神经。
我们两人摸进那废旧工厂之中,收拾了行李。
城里是不能待了,不想两次要账,竟让赊刀人重现江湖,我若久留,定会掀起腥风血雨,但临走之前,我还要完成一件未了之事。
夜已渐深,城中的车辆亦少,我和叶雪琴皆披件黑色风衣,穿梭于小巷之中,摸索至那南宫家宅院之外。
往日此处车水马龙,此时静如死水,在南宫后院处,皆以寂静,唯独一低矮屋前却高悬一幽绿灯笼。
我答应过乱葬岗之上的那一众孤魂野鬼,将那婴孩儿重新救回,并送他们重入轮回。而今日一见,我的推算并无差错。
当日在乱葬岗中抓走孩童的便是那秃头。
“白天驱邪,晚上练鬼,这南宫家隐藏够深的,真是道貌岸然!”
叶雪琴见此状,鄙夷一笑,而那高墙大院,深寒之气已渐渐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