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有枪便是草头王
樊哙站着说:“雍齿这种人不可能与我们同心同德,如果让雍齿一人留下来驻守丰邑,一旦遇到什么风吹草动,丰邑就会变成我们的坟墓!”
樊哙说话太毒,让刘邦听了很不高兴!
刘邦说:“你这个樊哙,就是个杀狗的!站着是个杀狗的,坐下也是个杀狗的。你太毒了!杀狗下刀毒,一刀毙命,所以人都称你樊屠户为狗一刀!你骂人,嘴毒,恨不得一句话将人骂死!我看你应该还有一个外号,叫嘴一刀!”
周勃说:“尽管樊哙嘴毒,但是我认为樊哙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们可以相信雍齿,但是不能把我们的生命也托付给雍齿,这样未免有点过分。说实在一点,是让我们这些人不放心!我们这些人与雍齿相斗了大半生,知道雍齿的毒辣、阴险,不得不防着点!”
萧何也说:“不能让雍齿单独驻守丰邑,雍齿这个人不可靠。雍齿脑门上有三条深深的皱纹,生有这种皱纹的人,没有定性,对人缺少忠诚。我还观察了雍齿睡觉的样子。雍齿睡觉,四肢岔开,没有睡相。这样睡觉的人,其性格随意,不受拘束。所以,我建议不能让雍齿单独驻守丰邑。丰邑是我们的老家,是我们的老营。我们的亲人都安居在丰邑,一旦雍齿有事,我们就会有麻烦。雍齿这种人,有本事,可以重用他,但不能单独使用他,应该让他永远处在沛公的视线里。”
刘邦不做声!
樊哙又说:“沛公,你知道猎人永远让猎狗陪伴在自己身旁,是为什么?”
刘邦反问道:“是为什么?”
樊哙说:“猎人让猎狗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是为了控制猎狗。时不时给猎狗一块骨头,使猎狗有盼头。猎狗如果不经常喂食,它就会自己去找食物,当猎狗找到有骨头吃的人家,它就会经常往那家跑。时间长了,它会蹲在那家门口,替人家看家护院。雍齿是属狗的,沛公不控制他,一旦有机会,雍齿会变叛沛公,替有骨头的人家看门。”
刘邦说:“你们太多疑了!古人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用雍齿,就应该相信雍齿。反过来雍齿也会相信我们,与我们同心同德。”
卢绾与刘邦的关系最铁!
卢绾见刘邦不听人劝,有些怨言,放大声音说:“雍齿这人向来自视清高,自己以为有钱有势,瞧不上我们这些人。我们再怎么看重人家,也是热脸贴冷屁股。现在是我们在势头上,雍齿才委屈自己,附和我们。一旦情势有变,雍齿就会另立山头。这种人永远和我们尿不到一壶里。猎人放羊,永远带着猎狗。狗虽然与羊在一道,但它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伙。我们起事,是为了推翻秦人的天下,还百姓天下太平。雍齿跟着我们是想趁机闹一把。我劝沛公对雍齿的使用要慎重。”
卢绾的一番话,刘邦有些触动,但是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刘邦认为,面前的这些人,对雍齿都有成见。认为雍齿以前和我们不是一道,还经常为难我们,现在投靠我们是迫不得已。刘邦不这么看。刘邦认为,人是在不断变化的。现在环境变化了,雍齿自然也会有些改变。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雍齿。于是,刘邦对众人说:“各位的说法,都有道理。但这些道理,尽是大家的推测。我认为应该给雍齿一个机会,就是雍齿过去和我们不是一道,给过去和我们不是一道的雍齿这个机会,会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的胸怀,我们的境界,让所有的人感觉到,不管什么人,到我们这里来,只要有真本事,都会得到重用,都有用武之地。在如何对待雍齿这个问题上,我们要从未来的角度看,从发展的角度看。未来,我们的事业发展了,做大了,会有很多人投靠我们。这些投靠我们的人中,也会有如雍齿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决不能因为投靠我们的人有问题,我们就将人家拒之于门外。相反,我们应该欢迎他们入伙。我们今天重用雍齿,就是为后来的人树立榜样!”
樊哙坚持说:“雍齿这个人不讲信义,只讲利益,对于这种人不能轻信!”
刘邦说:“你个樊哙,今天和我磕上了!你怎么这样看待雍齿呢?这一次,各位都不在丰邑的时候,是不是只有雍齿一人抵御秦军。雍齿手里只有一千人,来进攻的秦军有两万多人。雍齿不含糊,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一千士兵,与两万多秦军殊死战斗了一天,这样的情况下,能以身相许,能说雍齿不讲信义,只讲利益吗?”
樊哙说:“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救援,雍齿说不定就投降秦军了!田臧的例子值得我们深思!陈胜、吴广首倡起义,势力影响全国各地。之后,陈胜在陈县成了草头王,号称‘张楚’。陈胜这个草头王以陈县为中心,指派将军带着军队向全国各地进军。吴广受陈胜这个草头王指派,带着军队前往荥阳征战秦将章邯。齐王田臧却假借陈胜的命令诛杀了吴广。之后又派人将吴广的头颅送给陈胜。陈胜无奈,不但没有能力讨伐齐王田臧,反而赐给田臧楚国令尹的大印,任命田臧为大将军。这样齐王田臧就是齐国的草头王,脱离了陈胜的控制!”
刘邦说:“田臧与雍齿还是有区别的!田臧虽然响应陈胜起义,但是田臧一直是独立的,不受陈胜控制!”
樊哙又说:“就算田臧一直是独立的,不受陈胜控制,那么周市的情况如何?陈胜起义,周市成了陈胜的下属,后来陈胜派周市前去魏国与秦军作战。周市本是魏国人,到了魏国,如鱼得水,势力迅速扩大。由此,周市要挟陈胜,要陈胜把软禁在陈县的魏国后裔魏咎与魏豹放回魏国。陈胜不同意,周市不断施压。最后陈胜无奈,只得顺从周市,放了魏咎与魏豹。这两人回到魏国后,周市立即拥立魏咎为魏王,从此脱离了陈胜的控制!”
刘邦说:“周市的例子也不能与雍齿比!因为周市原本就是魏国人,是魏咎的下属。这些六国后裔早就有复辟的理想。周市只是借助陈胜的力量来实现魏国人复辟的理想。就算没有陈胜起义这件事情,周市他们也会寻求机会复辟魏国。”
樊哙又说:“那么,张耳、陈余、武臣的例子呢?陈胜、吴广带领起义军到达陈县,此时正在陈县的张耳带着儿子张敖与陈余一同参加了陈胜的起义军。之后,张耳伙同陈余要挟陈胜这个草头王,让他们去赵国发展。陈胜无奈,只得同意张耳与陈余的建议,让他们俩去赵国发展。陈胜为了制约张耳与陈余,派自己的心腹武臣同往。武臣、张耳、陈余等人带着部分军队到了赵国。之后,武臣摇身一变,成了赵国的草头王,而张耳成了赵国的丞相,陈余成了赵国的大将军。武臣可是陈胜的心腹啊,最后还是变叛了陈胜!”
刘邦实在没有心情在听樊哙啰嗦,有点上火了。刘邦斥责樊哙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一门心思和我作对,你找死啊?”
樊哙由此不敢再与刘邦相争,但又不服气,嗫嚅了一句:“沛公走着瞧!”
刘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萧何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刘邦告知雍齿,让他带兵驻守丰邑的时候,雍齿满面风光!
刘邦为了转移他的那班兄弟在对待雍齿这件事情上的不满,召集枞公、周苛、萧何、曹参、周勃、樊哙、曹无伤等开会,商讨征战薛县的大事!
樊哙因心中有气,发泄说:“我认为此时不宜征战,理由有三。其一,沛公刚刚经历了丧母的悲痛,情绪还不够稳定,无法带领我们征战!其二,我们刚刚经历了征战胡陵、方与以及丰邑保卫战,士兵都很疲劳,我们这些人也需要休整!其三,丰邑是我们的老营,让雍齿驻守丰邑,让我们不安!”
刘邦本想抑制自己的愤怒,可是实在无法忍受,站起来指着樊哙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狗屠户,你这个嘴一刀,你给老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众人见刘邦再一次的发火了,都默不作声!
曹参一直没有发言,看到刘邦发火,站起来说:“沛公既然让我们讨论,就应该允许我们讲真心话!要是沛公不愿意听真心话,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了!”
曹参的话,明显的是为樊哙站台,刘邦虽然听了不高兴,但是也不便于发火。再者刘邦对曹参很器重,只要是曹参说的话,不管对错,刘邦都不轻易接话!
周勃说:“对于攻占薛县,我们对薛县情况一无所知,没有发言权!”
这又是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刘邦也意识到周勃的这些话也有不满情绪!
为了缓解众人不满的情绪,刘邦态度缓和下来,慢慢说:“我知道,众位兄弟对我执意让雍齿驻守丰邑不满,现在这个决策已经告知了雍齿,再不好改变了!以后遇上此类事情,我一定尊重各位兄弟的意见。只是要求大家现在调整好心情,集中精力讨论征战薛县的事情!”
萧何说:“征战薛县,周苛、枞公最有发言权!”
刘邦说:“那我们就认真听听周苛、枞公对征战薛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