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彭越去留
项羽走出家门没多远,范增又跟上来了!
项羽心里骂道:“这个糟老头,怎么又跟上来了呢?”
范增紧走了几步,追上项羽,说:“还是没忍住?”
项羽说:“亚父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跟上来了呢?”
范增说:“关键是你项将军装得不像!”
项羽说:“还是亚父教得不好!”
范增说:“这不是我能教出来的,这是天性,有的人永远不会‘装’,有的人用不着装!”
项羽笑着说:“后者,亚父说的是刘邦吧!”
范增说:“正是!这个刘邦总是那么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又对事情看得十分透彻!”
项羽说:“我看不见得!这次刘邦带兵西征,就是没有把事情看透彻。他手里不过一万人,就去西征。西征路上有多少秦军?十万也不止,刘邦凭手里一万人,能入关吗?我看他迟早会死在西征路上,没有人替他收尸!”
范增说:“很难说!表面看,西征是一条死路,但对他刘邦不一定!”
项羽说:“亚父对刘邦很看好?”
范增说:“我一见到刘邦,就对刘邦就产生了好奇,我觉察到刘邦不是一个等闲人物。我每次见到刘邦都要细致观察一阵。刘邦的头上总有那么一朵五彩云霞,这是天子的象征。我提醒将军你不要小看了刘邦,日后与将军争天下的一定是他刘邦!”
项羽说:“我与刘邦有过一段交往,对刘邦有认识。我的认识与亚父截然相反,他刘邦成不了气候,一定会死在西征的路上。不说他刘邦进入不了关中,也许他刘邦走不出砀郡!”
项羽与范增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之中,又被范增带回到家中!项羽望着范增一笑,说:“还是亚父精明,我又被亚父带回了正路。不知亚父是否能将刘邦带入正路?”
范增说:“刘邦的命运掌握在刘邦自己手里,他现阶段的情况如何,值得我们挂念吗?”
项羽说:“我很想知道刘邦现在的情况!”
刘邦从砀郡出发,接连打下了几个小县城。到了昌邑,却遇到了麻烦。几天几夜都没有打下昌邑,而且部队减员严重,刘邦一时陷入迷茫之中!
此时的刘邦迫切希望有个人为他指点迷津,他身边的那些人,能够运筹帷幄的萧何一直驻守在沛县,能出谋划策的曹参最近去了丰邑老营。刘邦倚重的张良回到了韩国,杳无音讯;每当遇到麻烦,会为他刘邦疏通脉络的吕公留在了下邑。因为下邑是吕泽驻守,吕公想帮他的儿子看家。
现在刘邦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沛县那些老乡,诸如樊哙、卢绾、周勃、夏侯婴之流,这些人只能冲锋陷阵,运筹帷幄、动脑子的事情还不如他刘邦!
刘邦也懒得与他们交流这些烦心的事情!
昌邑没有办法打下,而且损兵折将,怎么办呢?
刘邦实在没有招了!
刘邦无赖的性格又上来了,没有招,想不出招,就不折磨自己了,干脆睡大觉去!
刘邦刚刚躺在床上,咪咪着似睡非睡的,忽然卫士进来报告,说:“有个长者想见沛公,见不见?”
刘邦的睡眠,全部被搅乱了,也无法入睡了,就说:“你让他进来吧!”刚说完,那人就进来了!
刘邦问:“你是谁?”
那人说:“我们见过面!”
刘邦问:“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那人说:“三哥好好想想!”
刘邦说:“你这声音我很熟悉!”
那人说:“三哥还是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我的声音!”
刘邦说:“我觉得你这声音很熟悉,但是你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人说:“这就对了,我的声音,三哥听见过!我们虽然见过面,但是我的相貌,三哥没有见过。”
刘邦说:“你把我说糊涂了!我们见过面,怎么又没有见过你的相貌,这是为什么?”
那人说:“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晚上!”
刘邦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是在邯郸的牢房里见过面。”
那人说:“正是!”
刘邦说:“那天晚上,你对我说,‘侠士做事不留名,君子做事不图报!赶快跑吧,不问方向,只要跑出邯郸地界,就没有人管你了!’”
那人说:“三哥好记性!”
刘邦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么能忘记呢?我还不知你尊姓大名,还不想告诉我吗?”
那人说:“我姓陆,单名一个贾字。我最近听说,三哥攻打昌邑几天了,都没有打下昌邑,我就过来见三哥,想帮帮三哥!”
刘邦笑着说:“这真是天助我也!能不能具体说说,先生怎样帮我?”
陆贾说:“三哥改口叫我先生了?”
刘邦说:“你就是我的先生,我当然要叫你先生。不过先生也要改口,现在大家都叫我沛公,先生也应该叫我沛公了!”
陆贾说:“沛公,我有一个朋友叫彭越,他在昌邑县城附近,手里还有几千人马,我想劝说彭越与沛公入伙,帮忙攻打昌邑,不知沛公是否同意我这样做?”
刘邦说:“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么会不同意先生这么做呢?先生可以马上把那人叫来,我们见见面,商量着如何攻打昌邑!”
陆贾说:“那我马上去见彭越,劝说彭越过来见沛公!”
彭越很快过来了!
刘邦问彭越说:“彭将军是昌邑本地人,能不能说说我们如何才能攻下昌邑?”
彭越说:“昌邑城墙坚固,城中守兵多达几千人,而且粮草储备充足,一时半载,恐怕攻不下来!”
刘邦听了彭越的结论,心里更加恐慌!
陆贾说:“彭越将军能协助我们沛公攻打昌邑吗?”
彭越说:“这个可以!但恐怕效果不好,最后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刘邦说:“不妨我们试试?彭将军攻打东门与南门,我率本部攻打西门与北门。”
彭越说:“遵照沛公的安排。我想问沛公什么时候攻城?”
刘邦说:“明天早晨可以吗?”
彭越说:“行!明天早晨,我等沛公的号令。沛公一声号令,我就从东门与南门同时发起进攻!”
第二天,虽然彭越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但是还是无力攻进城门。刘邦率领本部人马也无法攻进城门。双方约定停止攻城!
陆贾说:“沛公,既然昌邑一时半载攻不下来,我们何苦要留在这里消耗呢?不如换个地方,转到高阳,怎么样?”
刘邦说:“昌邑攻不下来,损失太大,我有点不甘心!”
彭越说:“打仗的事情,不能拘泥于一时的成败,保存实力是最大考量!”
陆贾问彭越说:“如果沛公转到进攻高阳,彭将军愿意跟着沛公去高阳吗?”
彭越没有表态!
刘邦问:“彭将军不愿意跟着我们西征吗?”
彭越有自己的考量!
彭越认为,一个昌邑都攻不下来,有什么实力入关?彭越认为入关是自寻死路,还不如自己就待在这昌邑附近巨野湖中,有吃有喝,逍遥自在。要是有缘,以后有的是机会!于是说:“我手下的弟兄都是昌邑人氏,不愿意离开昌邑!”
陆贾说:“难道彭将军就没有想过,跟着沛公闯天下,到时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吗?”
彭越说:“我这人鼠目寸光,只贪图眼前享乐!”
刘邦说:“我也想与彭将军一道为天下百姓开创太平世界,难道彭将军就不愿意跟着我西征吗?”
彭越说:“我本人很愿意跟着沛公一道开创一个太平世界,只因为我那班兄弟平时散漫惯了,不愿意过苦日子。我一时也做不了他们的工作,无法答应沛公的要求。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我手下这些人马投靠沛公!”
刘邦说:“我刘邦绝不强人所难,如果今后有机会,还是欢迎彭将军与我联手,共创伟业!”
彭越说:“我等待这一天早日到来!”
刘邦说:“好像彭将军非常期待与我再次会面?”
彭越说:“是的!等到有一天与沛公会面的时候,我彭越在昌邑这个地方就是沛公夺取天下的一颗冷子,到那时为沛公夺取天下,我将为沛公围猎天下展示无限的空间!”
陆贾说:“我明了彭将军的想法!”
刘邦说:“彭将军谋划的是未来!”
彭越爽朗大笑!
彭越的笑声,感染了刘邦与陆贾!
彭越走后,刘邦对陆贾说:“这个彭越不愿意跟着我西征,让我有些失落!”
陆贾说:“彭越是个人才,有些事情看得很远。尽管彭越说自己鼠目寸光,实际上这个彭越绝不贪图眼前利益,让人敬佩。他离去之前说的那些话,让我心有戚戚焉!”
刘邦说:“先生说的戚戚焉是深受感动的意思吗?”
陆贾点头,说:“是这个意思!孟子曾说过‘夫子之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刘邦说:“彭越离去之前的那些话,于我也是心有戚戚焉!现在彭越走了,我俩于此感叹有什么用处呢,不如先生教我,我现在应该往哪里去?”
陆贾说:“到高阳去!高阳有个狂徒,也是个奇人,值得沛公交往!”
刘邦问:“这个狂徒、奇人叫什么?先生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