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风收起佩剑,正色道:“赵统领,泠某知道您这是秉公办事,但可否容许我带走亭子里的那位小姑娘。”
赵景绝冷笑:“泠护卫可能不清楚情况,这条白蟒来路不明,行为怪异,那小孩是跟它一起的,是威胁京城秩序共犯。还请泠护卫不要让鄙人为难才好,否则出了什么差错,您担待得起吗?”
他字字珠玑,咄咄逼人,对泠风的行为大有责怪之意。
泠风不怒反笑,“泠某冒昧说一句,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八岁有余,手无缚鸡之力,谈何扰乱京城秩序,共犯这个词未免有些过了。
况且就泠某所知,自这条白蟒出现在汴京城以来,并未打碎一砖一瓦,伤害一物一人,不过就是长得吓人了些,把胆子小的人给吓跑了罢了。”
泠风坦荡地对上赵景绝的眼睛,冷笑:“莫非——长得丑也有错?”
泠风说得句句在理,赵景绝气极。
强忍着镇定下来:“泠护卫如此护着那个小孩,莫非你们认识?”
到底是在小殿下身边待了那么久的人,泠风仍是不动声色:“认不认识无所谓,倒是赵统领实在急切了些,句句不离那个小孩,莫非你的目地不是白蟒,而就是——那个小孩。”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话音刚落,后面的御林军面面相觑。
本来还疑惑,显然白蟒已经没了招架之力,再多放几轮箭便是,这么突然换成了火攻。
经泠风这么一说,似乎像那么一回事。
有胆子大的交头接耳:
“什么,堂堂御林军正统领竟然费尽心机想置一个半大的孩子死地?”
“是啊,这传出去,不被世人唾骂才怪。”
“身为他的手下,我都感到抬不起脸。”
……
泠风又说道:“赵统领,不管你是针对白蟒,还是那个女孩,泠某人奉劝一句,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在泠风几次灵魂叩问的暴击下。
赵景绝手捏成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奈何竟无力反驳。
“闭嘴!”他朝后面怒吼,“简直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泠风抱臂好整以暇看着。
后知后觉,怎么平时的自己那么最笨,有时候六竹怼他一两句,他就说不出话来。
忽然“哗啦”一声巨响,亭子四周溅起瀑布般的水花。
泠风往下看,原来是白蟒从环绕的柱子上掉了下来,狠狠摔入了河水中。
亭子中叶苏苏孤零零一人,趴在木栏上目露凄然。
赵景绝看准时机,一声令下,“放箭,违令者斩!”
他手持令牌,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御林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见此令牌,重新武装起来。
纷纷拉开手中弓箭,对准了四角小亭。
骤然,空中一声断喝:“本宫看,谁敢放箭!”
对面凌空飞来一个白衣少年,他偏偏落于亭子尖角上,明明是未脱稚气的孩子模样。
周身泠然威严的气度却仿似浑然天成。
声音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即使隔着岸,御林军们也感受到了那渗透到骨子里的畏惧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