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牧方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峰,抱着手守在门口。
“你跟我来。”
跟着张峰的步伐来到一个远一点的房间,不等张峰提问,又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张峰点点头审视着眼前的牧方,想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除了悔意,没有看见别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
张峰将他所找到的资料放在牧方面前:“据资料显示,那天杀死你调查局同伴的人可能不是孟旭。”
林浅夏被抓的那天他就已经很疑惑了,为什么已经安排了人来抓林浅夏还要找人杀了他,这不合理。
他要杀死林浅夏太简单了,完全没有必要废这个心思,如果是要报复厉祁南那直接杀了她更快。
但是之前他们忙于处理林浅夏的事情,所以没有太纠结这件事情,只以为那就是孟旭做的。
现在他细细想来,认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所以他直接去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杀人的不是孟旭安排的人,他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些迹象,那些子弹和那几个警察的都不太一样。
查过弹道的痕迹,那不是国内的子弹和那批警察也不是出于同样的子弹。
牧方皱着眉头仔细将资料看完了,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抬起头:“确定是真的吗?”
张峰上下动了动脑袋,如果不是确认了那他也不会来找牧方的:“确认。”
将资料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他们从行动到撤退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训练有素,装备齐全。
“据我们调查显示,那一群人目标很明确,杀了人就跑了,看起来像是防止你们去干扰的。”
“那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牧方的眼睛瞪得老大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内心里,而后消散,只希望那只是一个猜测。
“你可能被利用了。”
张峰的话将牧方心底最后的希望也打破了,愣愣地靠在墙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想起这里是医院,手上失去力气,手上的东西直接掉落在地上。
“给你们消息的人和杀害你们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走到牧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找到你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他。”
牧方喉结上下一动,咽了一下口水,手掌紧握成全,手背上满是暴起的青筋,扣在掌心的四个指头用力往内压,压下几个血点。
吐出一口浊气,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按了按脑袋,用颤声说道:“所有是我被利用了?”
张峰点点头,不等他继续说话,牧方把话语抢了过来。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他想让我一个人孤立无援然后又怨恨孟旭,那就一定会和你们合作。”
抬眼看了下张峰的眼神,感觉自己应该说得是八九不离十了继续往下说。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我的同事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牧方苦涩地笑出声来,头重重地墙壁上磕了几下:“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啊!”他再也没有力气往下想。
张峰把他还没有说完的事情接了下去:“你和我们合作以后他立马找到了你,你就是他的一条暗线,他的目标不是孟旭,而是我们”
换句话来说,牧方从一开始就只能说是为自己报仇,毕竟孟旭也差点杀了他,但是他同事们的事情和孟旭没有太大的关系。
厉祁南林浅夏他们后面遭遇的这些事情他难辞其咎,张峰知道以后对牧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牧方对着天花板大笑了起来,眼眶润润的仰着头,一拳拳砸在墙壁上,四个血点叠加印在墙面上。
搬过牧方的肩膀,张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毫无防备的牧方被打出一段距离,狼狈地倒在地面。
瓷砖冰冷的感觉透过他的肌肤传到心中,很快又被消化,那种凉意完全无法和他内心中的寒冷相比。
对着张峰喊道:“你们杀了我吧。”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会被那个神秘人看上,居然不遗余力地设计他,而设计他的原因就是他现在合作的这些人吧。
而他们受到伤害也是因为他,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一下子背上这么多条命,还从头到尾都没有找到报仇的目标。
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下去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躺在地上毫无生气,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和他有什么关系的,就让他和那些同事在地狱见面吧。
“你不配。”
张峰对他的遭遇也有一些同情,但是他们谁又没用过痛心疾首的遭遇呢,牧方差点对两人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在此之后的反应居然是逃避,这是他看不起的,这样的人不配被他杀死。
将刚才的资料砸在牧方的脸边,自由落体带出一阵凉风,刮到他的脸上,飞出的纸张尖锐地划过他的脸庞,留下一道血印。
“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们会放你走的。”
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但是现在放走牧方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隐患,他知道林浅夏还活着这一个消息就够为难了。
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冒这个险,等事情结束了,他们自然有办法让牧方闭嘴,其实这样说也是还想给牧方留下一点时间。
语毕,张峰走了出去,皮鞋踏过他的耳边,静的牧方感觉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食指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血迹不仅没有减少,手上的污血也沾染到脸上。
偏头将脸贴到冰冷的地板上,入眼的就是那张摆满他同事们的尸体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张他们生前的合照。
不知道是对自己软弱无能的无力还是对那个神秘人的怨恨,一种力气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将那一张合照撕下来,手上的血迹染到同事的身上,整张照片看起来更加可怕了,伸手想拂去污迹,结果还是越来越多。
捏起袖角,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轻轻抚在那种照片上,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将血迹一点点沾去。
干净一点以后,又将照片叠小,收到胸口的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