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靴?”
听到新鲜词汇,阿黎一如既往的先鹦鹉学舌起来。
不同于以前磕磕碰碰的,一连说个十几次还会发音不准,现在的阿黎,基本只要听上一遍,就能吐字清晰的把这个词汇复制出来,那一字一句的发音,有时候赫雅听着,比她还标准上几分。
她眉眼含笑的点点头,又继续捏着骨针,穿针引线的缝制起来,一边忙活,一边还温和的解释道:“嗯,这不冬天快到了么?咱们总不可能接下来的整整180天都窝在炕上不下来吧?总要出去刷个牙洗个脸什么的,透透气,跑跑步,那样冷的天,光着脚踩出去怕不是疯了吧?所以还是先把棉靴做好,也免得将来生冻疮。”
这也算是赫雅的经验之谈了。
生冻疮是她最抗拒的人生几大崩溃之事,尤其是学生时代那会儿,她的手和脚一个不小心注意保暖,就会开始生冻疮,又丑又肿的先不提,每回冻疮发作起来,那种恨不得挠下一层皮却又必须强忍着的感觉简直就是人生噩梦!
连在温室效应最为剧烈的水泥森林里都会生冻疮,更别提这个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远古时代了。
赫雅实在怕极了那种感觉,就更加不希望阿黎跟着一起步她的后尘。
说罢,她抬起头来开始在一堆带毛的兽皮里挑挑拣拣,为了能最大程度的做出一双质量过关又耐用的棉靴,鞋子的外皮赫雅直接选择了用鳄鱼皮来制作,至于鞋子的内衬,她则选用了毛质绵软柔和的兔毛皮,两相叠加在一起,中间还铺了一层药草,这是赫雅目前能想到的最保暖的一种方式了。
阿黎盘腿坐在一边,撑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看着赫雅在忙碌,他的眼神专注而又认真,似乎是在学习着怎么制作棉靴的完整过程。
在看到赫雅选用了兔毛皮做内衬时,他歪着脑袋向她发问道:“只能选择用兔毛么?别的毛就不可以了吗?”
赫雅摇了摇头,回答他:“那倒也不是,只是兔毛和羊毛比起其他动物毛都要保暖许多。你看这个兔毛的大小,做一只棉靴就差不多正好了也,不会出现浪费,到时候要是还觉得冷,还可以在鞋子下面再塞点羊毛进去,方便。”
说着,她拿过一边的兽骨刀,用尖尖的刀尖在鳄鱼皮最柔软的位置上开了个洞。不愧是号称“皮革中的黄金”,鳄鱼皮的外表非常光滑而且坚硬,普通的锐器根本就扎不穿它,更别提雨水了,基本不会渗透到鞋子内部,这也是为什么赫雅选择它用作棉靴外皮的缘故。
奢华金贵,又特么超级实用!
见赫雅给鞋子扎个洞也费了牛鼻子老劲儿,阿黎索性接过她扎孔的活儿,一边替她把需要穿孔的位置戳好,一边又继续唠嗑起来,两个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话家常,温馨的氛围逐渐在这片不大的房间里扩散开来。
鞋子在赫雅的不断改进下,总算有了些许雏形,阿黎一拿到手里,立刻就发现了一些特别之处,他拿起鞋子用手掌比对了几下,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咋咋呼呼的凑到赫雅的跟前跳着脚说道:“赫雅,你这双棉靴好像没做好耶。”
她闻言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的美少年正愁苦着一张俊美的小脸,他把那只做工堪称极为粗糙的棉靴放在掌心上,两相一比较,瞬间就让人明白了“云泥之别”的差距到底在哪儿。
跟他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比起来,她做的这双鞋子仿佛是给大象穿的一样,简直不堪入目。
赫雅涨红了一张脸,劈手就夺过了那只鞋子。
要不怎么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呢?
之前她单看这只鞋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做得勉强算是差强人意,结果放在阿黎的手里,她瞬间就有种想把鞋子回炉重做的冲动了。
面对赫雅的剧烈反应,阿黎也只当她是发现了不妥,他安抚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果然是做得有点大了吧?跟你的脚都不太相符耶~”说罢,他又拿过另一只鞋子,左右看了一眼后,继续说道:“这只好像也做大了点,不过没关系,这只还没定型呢,可以在缩小一些,至于另一只,咱们稍微重做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噗~”
几乎是阿黎的话音刚落下,赫雅终于忍不住得笑出声来。
敢情她两关注的点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阿黎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卡姿兰大眼睛,有些不懂赫雅的笑点在哪儿,虽然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又闹了什么笑话,不过也没所谓,能逗赫雅开心就好。
他乖顺的低敛着眉目,唇角的一抹弧度还没来及翘起,对面的人儿已经拿过他手里的棉靴晃了晃,笑着说道:“这哪儿是给我的?”
她的眼中满是亮晶晶的光点,像洒满了钻石尘的惊艳黎明。
“这双是给你做的好么?”
要不然她干嘛那么精挑细选的?还因为做的过于难看,都自觉拿不出手来了。
赫雅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又拎过鞋子继续赶工起来。
诚然做出来的样子的确是丑出了天际,但实用就好,阿黎自打恢复了人形,就天天光着脚到处跑,或许作为自然神的半子,阿黎有着超乎想象的抗寒能力,但对于赫雅来说,他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年轻晚辈罢。
桃源乡里就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她若不替他着想,还有谁为他着想?
这厢赫雅还在认真的在缝制着棉靴,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阿黎眼中满是一片汹涌翻滚的热浪。
他背在身后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隐隐的还有些发抖,那是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轻易扑上去就把人拆吃入腹的表现。
缓缓得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后,阿黎总算稍微平静了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跟赫雅保持一点距离了。
因为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就在对方告诉他那双鞋其实是为了他做的之后,他浑身的血液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头顶上,心跳如擂鼓,发烫的身体和颤抖的呼吸都在昭示着自己对她产生的深深渴望。
如此的清晰……又那么的强烈。
让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的扑到她的身上,与她拥抱,亲吻,深深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