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都看向凤九眼眸微亮,早就听过凤九大名,不想今日才得以一见。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
凤九也不扭捏,朝着上官子都一点头,大大方方应了这句夸赞,能不好吗,这可是被选进教科书中的金句啊,开口却是极为谦虚,“一般一般。”
一行人中自然不缺溜须拍马的人,看到凤九对上官子都如此好脸色,赶忙开口夸道,“不曾想世子竟有如此心胸,真令我等佩服。”
凤九斜眼一瞧,这不是徐二图的哥哥徐一鸣吗,还真是一家子上赶着找骂来了,遂即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徐一鸣:“……”
旁人看他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一时间,徐一鸣颇为尴尬。
愤愤开口,“徐某应不曾得罪过世子,世子何至如此羞辱!”
凤九睨了他一眼,颇好脾气的解释道,“今日之事你应早有所耳闻,我羞辱的又何止一个你?”
徐一鸣据理力争:“旁人是旁人,我是我,岂能一概而论。”
凤九笑道,“真有意思,爷是该说你真性情呢,还是该夸你为了溜须拍马,置亲情于不顾,枉为人子、人兄?”
徐一鸣默了,他自是知晓巴结好凤九有多少好处,但这样直白的被凤九说出来,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凤九又开口了,“我呢,少见的好脾气,往往看谁不顺眼当场也就发作了,所以,别跟爷玩这些虚的,爷不喜欢。”
众人嘴角一抽,这人还是好脾气?您可别说笑了啊,京都之中谁人不知凤家世子性子说变就变,素来做事毫无章法,想到哪出是哪出。
凤九嘴角微勾,“你父今日故意滋事,意图挑拨我与冽王爷感情,你兄长更是过分,在冽王爷面前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爷一向好为人师,见不得那些没礼节的,出言教训一二,可是有何不妥?”
众人嘴角又是一抽,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徐一鸣强挤出笑意,“世子教训的是,自是没有不妥。”
“那你跟爷唧唧歪歪个啥?”
徐一鸣被堵的说不出话,他明明是表达他父亲兄长做事与他无关,怎么现下话题歪的如此怪异?
再次开口,“世子可能有所误会,家父、家兄礼节不够惹世子不快,可是我并未作出逾越之事。”
凤九咧嘴笑了,“是啊。”
“那为何?”
“爷看你不爽啊!”
徐一鸣:“……”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爷不想理你,这也有错?”
徐一鸣再次沉默。
凤九挑眉,看向上官子都,上官子都心里一毛,直觉不好的事发生。果不其然,凤九开口了,“上官大人,你来评评理,这我西楚可有律法规定,不想理人也有错?”
上官子都笑了笑,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并无。”
“那不就得了。我这一生要遇到那么多人,难不成每个人都要理,难不成理不理谁还不能由自己做决定?真新鲜!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大人甲:“自是如此。”
大人乙:“世子所言极其有理。”
大人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凤九递过去个眼神:真上道。
“不知几位大人可有空,今日既是有缘在此相识,不如赏凤九个薄面,在此一聚?”
上官子都笑了,“世子相邀,自是有空。”
凤九一挑眉,这可是她遇到的最好说话的美男了,没有独孤冽那么霸道,也没有花想容那么冷冽。
凤九一撩袍子,来到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是如往常一般,靠在椅子上,像没骨头一般。
看向站在前列的李玉瑶,“爷与几位大人在此一聚,可会打扰?”
众人嘴角一抽,你都坐下来了,还问人家,是不是有点晚了,偏偏凤九没点自觉,她只是站着有点累了。
李玉瑶笑道,“自是不会,这地方宽敞的很。”
而后,看向在场的女眷,“姐妹们,咱们都聚到一侧,给诸位大人腾出地方。”
西楚民风也算开放,男女同席,并无不妥。上官子都携一行官员徐徐落座,凤九坐在上位,面前左右两侧,一侧为男,一侧为女。
眨眼间,就剩下徐一鸣一人在原地站着。他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是尴尬,思索再三,走到席位的末端坐下。
凤九也不瞧他,径自拿了杯酒,饮了起来。抬头,看向众人,开口道,“爷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不如就行酒令吧,在场女眷不胜酒力者不宜逞强,饮茶即可。”
偏头看向上官子都,“上官大人,如此,可会没了礼数?”
上官子都微微点头,“世子所言甚妥,如此甚好。”
凤九看着上官子都,越看越喜欢,这人长得好看,又有礼貌,性子温润,全方位无死角。又饮一杯,面上随意,动作飘逸,“既是如此,就由本世子先开口了,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只听下面一阵恭维之声传来,凤九不甚在意,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妄想登上皇位,这被人吹捧确实容易膨胀。
上官子都继而一杯,缓缓开口,“月华如水浸宫殿, 有酒不醉真痴人。”
两人开了个头,场面顿时活络起来,一圈轮下来,轮到了坐在尾端的徐一鸣,他正欲开口,又听凤九道,“如此行酒令真是没意思,无聊至极。”
徐一鸣脸上蕴起一层怒色,但强撑着忍了下来,“世子可是有何新鲜主意?”
凤九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径直看向上官子都,“平日里未曾见过上官大人,今日一见,果然风姿绰约。”
上官子都面上一片温润,丝毫没有沾沾自喜之意,“世子谬赞,本为繁星怎敢与日月争辉,上官风姿再佳也不及世子万分之一。”
凤九嘴角微勾,瞥了一眼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的徐一鸣,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本是繁星又怎敢与日月争辉,想必是平日里蹭着日月的脸面发光发亮惯了,便忘了自己本就是个不起眼的烂石头了。”
徐一鸣自是听懂了这般含沙射影之意,当下袖子重重的一甩,出了女眷席。凤九冷哼一声,瞧着他离去,眸中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