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对于你的师父我不甚了解,但这套功法明显是速成之法,你平日练功的时候小腹可会微痛,这套功法十年之内可能没有什么坏处显现,但是十年之后会怎么样,那就谁都说不定了,也许你的脾气会越来越暴躁,最后慢慢走火入魔,自己都控制不了哦。”凤九摇着脑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这话在司夜心里造成了多大的波澜。
小腹微痛……
他自从练这套心法以来一直都有这个问题,但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如果是师父,那么很多东西都能解释的通了,那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可能都有答案了!
为何母妃被人陷害,为何父皇不相信他,为何这一路走来总有人要杀他,为何……
双拳紧握,心中暴动不已,小小的司夜死死的压住内心的愤怒,良久,“求你!”司夜抬起头,目光灼灼,是凤九从未见过的明亮。
这句话虽然说得没头没尾,但是司夜知道凤九肯定能听懂,按照凤九的性格,如若她心中没有把握,不会轻易指出问题。
“唔,我考虑考虑啦。”凤九活像一个狡诈的小狐狸一般,得寸进尺的想要提出条件,但她并不开口,她一向善于揣摩人心,权贵之家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是不怕死的,一个比一个惜命。
司夜听了这话急的想跳脚,毕竟还不到十岁,心性较常人来比,虽已很坚定,但遇上成精的凤九,简直不够瞧的。
凤九满意的看着司夜发脾气,虽然两人才在一起相处了几个月,但这几个月司夜硬是被凤九搞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再也不是初见之时的冰冷扑克脸,而是会生气会发脾气。
对此,她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哎,你说今天中午我们吃烤羊腿怎么样?好久没吃了啊,真想!”凤九完全无视司夜眼中的怒火,自顾自的说道。
司夜闻言更是想打人,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在北金,牛羊是何其珍贵的存在,怎能随意被人享用。
这人简直暴殄天物。
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凤九轻轻开口,“你是不是在想,牛啊羊啊这些牲畜,养那么大不容易,我却说吃就吃了?”
“那不是牲畜!在北金,它们有多重要,你根本就不知道!”小小的司夜据理力争。
“你去过北金你知道啊?”凤九不遑多让。
“我……我从未去过,只是听他人提起过。我……我有一好友在北金生活,他跟我讲过。”司夜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凤九那好似能洞察人心的双眼。
“唔”,凤九轻轻应了一声,并不拆穿。
“今天呢,爷就教你一下。极寒之地,要想发展农业,是离不开牲畜,但更离不开的是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只有每年粮食富足,百姓家有余粮,除却温饱还能用来交易,可以换取钱财,得以购置房屋,方能安居乐业。”
凤九转身,看着司夜因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百姓安居乐业,且有余钱用于经商,国家才能收取税收,以维持国之运行。百姓安,则国安,百姓乱,则国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你可知晓?”
“如若我想安定,但其他人要来打我呢?”司夜紧紧追问,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一般。
“其他人要来打你,是因为其他人不安定,他们也许是因为没有粮食得以生存,也许是因为没有房屋得以居住,也许是因为没有钱财得以维持,但不论是因为什么,只要其他人也是安定的,便不会主动滋事。”凤九言之凿凿,仿佛看见了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要打我是因为羡慕?”司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他一直觉得战争的目的就是掠夺疆土,却从未想过战争的原因。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在你眼中,你认为北金为何一到入冬之际,屡屡来犯我西楚?扰我边民,抢我粮财,更有甚者,杀我百姓?”凤九还是那样的慢条斯理,可语气之中莫名的带有一丝悲凉。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是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没有因战争而流离失所,所以她不喜欢这种国与国之间掠夺的方式。
“是因为北金穷!”不待司夜有所反应,凤九便直接回答了。
“你!”
司夜气的跳脚,可是他知道凤九说的是事实,北金地处极北,商业不行,农业不行,无水无作物无产量无商业,真是穷的可怜。
“如果北金的百姓不穷了,百姓都安居乐业,还会去抢他人钱财吗?肯定不会,那时候,人人想着的肯定是怎么样才能去挣更多的钱,以财生财,方是生存之道。掠夺,带来的只有止不住的杀戮。”平静无波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脸上浮现的完全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
“你再想,如果一个国家富足了,百姓都安于现状,因为有了房屋,不想再继续过迁徙的生活,北金是不是就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国家,而不是如往昔一般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只能像强盗一般过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来营生?”凤九继续说道。
“你再再想,北金真的定国了,百姓也真的稳定了,这个国家还想再对其他国家开战吗?你刚刚说的,别人来打你,如果其他国家都与北金一样,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一片融合,即使国君想为了私欲而开战,百姓同意吗?到那时,几个国家之间昌荣发达,互相通商,百姓之间可以互相往来,这仗打的起来吗?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自己,更离不开其他国家,固步自封带来的只是停滞不前,只有互通才是双赢之道!”
凤九说完看着司夜,她知晓司夜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也应是北金世家大族之子,希望这番话他能听进去,希望能起到作用,希望日后少些战争,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话落,她没有再去看司夜的反应,只是径直转身离去了。
她不是圣母,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她能做的只有开导。
若有用,最好不过,若无用,想必是上天造化弄人!
司夜一人静静立在原地,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凤九刚刚说过的话,她说得对。
北金现在国不成国,当年先祖名为立国,实际上其他国家根本不承认他们,因为他们四处游动,居无定所,下面的世家,说好听点是世家,其实只是当年追随先祖的心腹而已,北金的尊卑制度也是近几年他父皇在位时慢慢建立起来的。
凤九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