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贵妃却并不回答她,只是看着远方,仿佛是怀念,又仿佛是在回忆,“我十三岁进宫,进宫后便独得皇上恩宠,所有人都说辰贵妃命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不爱我。”
她微微敛下眸子,似是要将这一脸悲伤掩盖下,凤九看着她,眸光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顿了顿,辰贵妃继续说道,“他曾说过,他最爱的是我的眼睛,有时候,他就在我的房中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痴痴的看着我。”说到这,辰贵妃自嘲般的笑了笑,“他在看我,却又不是看我。”
辰贵妃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凤九,“九公子,你说,皇上看的是谁呢?”
凤九抿抿唇,并未言语。
辰贵妃继续自说自话,“我无数次的在心中想象,能被皇上放到心尖儿上的那个人是何模样,是温婉大方,还是热情似火,是端庄知礼,还是娇俏可爱。可是,我从来没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个男人!”
“呵,男人啊,我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她语调悲凉,说到这似乎是有些难以控制,看着凤九,面部有些狰狞,指着四周说道,“琦玥殿,是皇上登基后开始命人修建的。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甚至是这个湖,都是他亲力亲为,九公子难道不觉得这里很是熟悉吗?”
凤九这时才仔细的看着琦玥殿,她虽在这里住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却每天都是在房里待着,很少出来。她仔仔细细的看,突然的有些惊慌失措。
辰贵妃嗤笑一声,“将军府……哈哈哈,将军府……”
凤九睫毛微颤,是的,将军府,这里的构造与将军府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北金的宫殿与西楚的宫殿风格相似,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复杂的抿了抿唇,望着辰贵妃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辰贵妃似乎丝毫不意外凤九会这样问,反而是看着凤九问道,“九公子,这双眼睛,真的这么相像吗?”
说着,她微微抬手,抚上凤九的眼眸,凤九微微皱眉,感觉鼻息间的香味越发浓厚,脸上甚至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但还不等凤九往后避去,辰贵妃便主动的收回了手,面上恢复了以往的高贵,平淡的说道,“先祖曾留下一颗药丸,传闻可活死人,肉白骨。”说完,便继续背对着凤九。
凤九微怔,活死人,肉白骨……
脑袋越来越沉,她看着面前的辰贵妃,只觉得身影越来越模糊,凤九摇摇头,却感觉意识逐渐不受控制,缓缓的向地上倒了去,临闭眼前,仿佛看到了许天和惊慌失措的脸,随后,凤九便没了意识。
辰贵妃望着突然冲到面前的人大吃一惊,当即说道,“放肆。”
许天和冷冷的看着她,浑身杀气外放,“滚。”
辰贵妃心中惧怕,“你……”
话没说完,便被许天和一掌掀飞在地。
“嘭”的一声,她的身影落到了湖面上,“噗”的一声口中吐血,悉数喷洒在湖面上。湖面上由于受到重压逐渐出现条条裂痕,辰贵妃惊恐不已,不敢再言语。
许天和抱着凤九往外走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怒,心中懊悔不已,他就不该让凤九独自一人前去。一路上,无人敢拦,立即有人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司马狂。
司马狂正在上朝,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的往琦玥殿中奔来,正好看到许天和抱着凤九离去的身影,他拼命的跑,施展轻功赶往他们前面,盯着面前的许天和,一字一顿的说道,“独孤冽!”
许天和扫他一眼,恢复了本声说道,“孤真是高估了你,在皇宫之中,还能有人伤了她。”
闻言,司马狂立即向他怀中的凤九看去,只见凤九脸色惨白,双眸紧闭,气息微弱。他顿时惊得三魂失了七魄,原以为是独孤冽施计谋打晕了凤九,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再次看到凤九这副模样,司马狂心中一阵绞疼,立即望向独孤冽,“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天和扫他一眼,“回去问你女人。”说着,继续向前走去,丝毫不惧怕这是北金的皇宫。
司马狂大手一招,立即有人前来禀报,“属下只看到辰贵妃前来,与九公子在游湖旁说话,没有贴身跟着,紧接着便看到这位公子带着九公子出来了。”
司马狂一脚踹过去,“废物!”
他看着许天和,气势丝毫不弱的说道,“孤已经放手过一次,你以为孤还会再放手第二次吗?”
上一次,在西楚,他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冽将他怀中的凤九带走,这一次,他不会了,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带凤九走。
许天和丝毫不惧,继续往前走去,根本没有被司马狂说的话所威胁到,“你大可以一试。”
司马狂一挥手,不知从哪出现了一大批黑衣人,齐齐聚在许天和面前。
许天和脚步微顿,脸上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抱着凤九的手臂纹丝不动,手腕翻飞,从袖中划出一个东西,黑乎乎的,宛如玩具球一般,对着前面扔去。
“嘭”的一声,黑色的东西炸开,根本就没有给人反应的余地,所有的黑衣人被炸的头脚分家,就连司马狂也被震倒在地。满地黑烟,等到黑烟散去,许天和和凤九已经不见了身影。
司马狂拳头紧握,目眦欲裂。这万分熟悉的一声响,和先前去西楚找宝藏时的响声如出一辙,原来西楚真的有这般杀伤性武器。
他恨恨咬牙,朝着琦玥殿中走去,辰贵妃早就在冰面中晕去,被司马狂的暗卫给粗暴的拽了上来,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哗”的一声,一盆冰水朝着辰贵妃的头上倒去,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把她惊醒了,她看看周围,有些惊恐的缩了缩身子,而后朝着坐在上位的司马狂匍匐着,口中还喊道,“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凤九要杀我,凤九要杀我!”
司马狂勾起嘴角,面上一片高深莫测,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他重重的抬起辰贵妃的下巴,有些嗜血的说道,“孤一直以为,你是最懂孤心思的,这次怎么这么不乖呢,嗯?”
虽是亲昵的话,却让辰贵妃惊恐万分,她有些害怕的眨了眨眼睛,望着司马狂,一言不发。
她在赌,赌司马狂不会对她下杀手,但很明显,司马狂没有那份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