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冽与花想容遥遥对望,两人未曾说一句话,而后极有默契的向外奔去。速度极快,天空中一道青色身影速度极快的掠过,而后是一道黑色身影紧跟其后。
凤九心急如焚的跑出听花小筑,却还是晚了一步,望着天空中相继消失的两道身影,心中咒骂一声,急忙跟上。
花想容是知道她女儿身的人,想必刚刚看到她与独孤冽如此随意,误会独孤冽占她便宜了。她一向不拘小节,扮男子越扮越顺手,早就忘了自己是个女子了。不由得叹口气,没想到这半路杀出来的哥哥还是个护妹狂魔,真是头疼。
天空中,一道青色身影飞速掠过,而后停在树尖。紧接而来的是一道黑色身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独孤冽、花想容两人立在树尖,袖袍无风自鼓,墨发飘扬身后,花想容一张脸冷若寒霜,面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凛冽。独孤冽眸子微眯,一手握拳,两人一言不发,却极有默契的同时动了。
同时出掌,两掌相对,内力似不要钱一般的输出,两人都拼尽全力,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突听“轰”的一声,惊起树林中万千飞鸟,在两人周围晕起一圈圈气浪。各自往后退一步,而后迅速的缠在一起,在树尖上飞速的动起手来,不消片刻,便过了百十招,气浪愈来愈烈,一波又一波的气浪袭来,周围的树木飒飒作响,而后树叶离体,纷飞于天际间。
于空中取树叶于掌心,顺着手心气浪鼓动,花想容目光如炬,直直看着独孤冽,眸子中蕴起了杀意,而后翻转手腕,树叶顺势而出。明明是极为轻薄的树叶,却在内力的加持下变得宛如利器一般,坚不可摧。
一个个绿色的小树叶此时此刻带着腾腾杀意袭来,独孤冽两手张开,于空中走一个循环,将袭来的所有树叶聚在掌中,而后一股脑的全还给了花想容,带着比之前更为猛烈的气势直逼花想容命门。
花想容脚尖轻点树梢,身子往后一压,避过迎面而来的凌厉树叶,身子朝左翻转,侧身而过,而后脚尖轻点,如跳舞一般,在树叶中旋转翻飞,避过一片又一片树叶,待避过所有树叶,脚步一停,转头看向独孤冽,却正好迎上刚至面前无比迅猛的树叶。
急忙侧脸,却为时晚矣,只听“嘶”的一声,树叶擦着脸颊掠过,瞬间划破肌肤见血。花想容垂眸,闭眼,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怒反笑,唰的一下抽出腰间软剑,手腕转动,软剑如银蛇一般,来回扭转,朝着独孤冽袭去。
独孤冽脚尖一点,身子超后掠去。花想容穷追不舍,独孤冽右手一挥,斩断一根树枝,凌空一吸,树枝朝手中飞来。右臂向前伸去,正好抵上花想容的软剑,内力鼓动,虽是树枝却与他的软剑旗鼓相当。
花想容眸子微眯,从他抽出软剑,到独孤冽斩断树枝,凌空一挡,时间、方位、力度把握的刚刚好,他不禁有些佩服,但一想到刚刚他对凤九做的事,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时间又加大了力度,朝着独孤冽逼去。
“硁”的一声,软剑砍进树枝,独孤冽见势不对迅速撤回,与此同时,树枝被花想容拦腰斩断,而后瞬间化为齑粉消失在天空中。
花想容收回手,望着面前的独孤冽,“可惜。”可惜你我以敌人的身份相对。
独孤冽负手而立,遥遥望着花想容,眸子中有丝钦佩,“听闻玉雪山上有位绝世高人,不仅精通医道,更是熟悉各家武学,今日竟能遇上传人,领教一二,人生无憾。”
玉手轻抬,捋一下胸前墨发,花想容轻勾嘴角,“天机老人的弟子果然不一般。传闻天机老人极少收徒,非根骨俱佳、极为聪颖之辈不收,非武学奇才不纳,今日能过上一招,真是酣畅淋漓。”
目光再次相对,两人虽然嘴中说的是奉承的话,面上却愈发的冷。花想容突然手指轻点脑门,望着独孤冽,“冽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与小九不适合,望远离。”
独孤冽眸子微眯,气场全开,周遭气压忽地降低,仿若冷气制造机一般,抬手整了下衣袍,“哪里不合?”
花想容嘴角勾笑,“性别不合。”
独孤冽良久无言。
凤九轻功半路出家,本就没他们两人好,到来时已错过先前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的一幕,在树下遥遥的望着两人,见花想容嘴角带笑,怎么看都是一幅交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皱皱眉头,不对,感觉不对。
这朵霸王花与常人不同,心中越是愤怒面上越是笑的云淡风轻,笑的越开怀,动手动的越厉害。
反观独孤冽,虽然还如往常一般,抿着嘴角,但若细细观来,他周遭无风,衣袍却轻微鼓动,想必花想容刚刚说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话,此时此刻心中翻涌不已。
凤九料想的丝毫没错,独孤冽紧皱眉头,直直盯着花想容,一字一顿,“那又如何?”
花想容刚张嘴便被打断,“他是男子如何,是女子又如何?他是世子如何,是平民又如何?”
“你如此问我,难道不问心有愧吗?”
“性别不合,是理由还是借口?”
一连三问问的花想容哑口无言,他自是知道这句话只是借口,他希望能看到独孤冽知难而退,却没想到独孤冽会如此毫不留情的反问他。
独孤冽依旧负手而立,“孤只问你,是否问心有愧?”
花想容一时间觉得无所遁形,心里面那些隐藏的很深的秘密一下子被挖掘出来,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那个他不愿承认的东西原来早就被别人发现了!
是的,他喜欢凤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也许是初见之时,凤九一句“确认过眼神,知道是对的人”,他觉得这人真有意思。
也许是后来她有事没事便往想容阁中跑,名为叙旧,实则只是欣赏他,让他感觉有些意外。
也许是每次饮酒时,她虽然牛饮,却能将他酿酒的成分说的分毫不差,一副与他心有灵犀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再孤单。
也许是她那句“玉雪山是否如你的眸子一般清澈纯粹?”
也许是她说,“若不想笑,就别笑。”
也许是……
太多太多,也许早就在意了,只是他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