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玉沁生前的院子里,凤夜自上次从皇宫出来就一直待在这里,已半月有余。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颓废,反倒是一双眸子神采奕奕,虽然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失美感,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叫花子一样,但是他的胸腔里却是滚烫无比。
刚从皇宫出来他是颓废了几天,但后来突然想到玉沁生前曾有意无意的暗示过他,她有家族秘术。
玉沁知书达礼极为端庄,为人温婉有礼,行为举止极为大方,他曾猜测玉沁是大族世家小姐,但当时玉沁笑着回避了这个话题,“是与不是,又有何意。前尘种种都是梦,我以后只是你凤夜的妻而已。”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待在她前世待过的房屋之中,细细阅读她生前爱看的典籍。细细看来,竟发现玉沁生前爱看的书竟与西楚本土的典籍根本不同。几番查阅,才摸索出玉沁可能与东陵有关。
看着手中玉沁留下的石头,这石头看起来就跟普普通通的石头一样,并无半点怪异。他试过用水浇、用火烧、用东西砸,但这东西仍是安然无恙。细细摩挲着石头,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已将这石头的纹路摸得一清二楚,将所有的思念与爱恋都放在了这块石头上。
同时,心中十分不解为何玉沁不回来找他。莫非是看到他又纳了一房小妾,但他根本就没有背叛玉沁,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只要她回来,他愿意解释。
冽王府中,凤九和独孤冽一起吃着午饭,酒足饭饱,两人唠起了家常。
凤九躺在软椅上,悠哉悠哉晒起了太阳,独孤冽率先问道,“咱两做个交换,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不许说假话,可敢?”
“问。”
“七岁气走太傅?”
凤九摆摆手,“太傅大人德高望重,我小时候的确是有些顽劣,但也达不到气走他的地步。后来他走,是因为他教不了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已花甲之年自是也明白这个道理。”
独孤冽点点头,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常年留恋青楼赌坊?”
“你肯定调查过我,那你一定知道我手下青楼赌坊无数,光是京都中有一多半的产业都是我的。不熟悉又怎会运营,常年留宿是事实,但笑料只是世人无稽之谈而已。”
独孤冽又点点头,这么久,他对凤九也算是有些了解,她只是嘴上没大没小,虽然时不时的开个黄腔,但论真枪实战,想必是万万没有的。
“鼓励说书先生大书特书?”
“一个幌子而已。当时城西有一家卖豆腐的,人送外号豆腐西施,我就是去他们家吃了几次豆腐脑,结果那豆腐西施竟然看上了我,死活缠着要嫁给我。当时爷才多大,十一二岁的年龄,她生生比我大了五岁,还想老牛吃嫩草来给爷当暖床丫鬟,那我肯定是要拒绝的。索性就想了这样一个主意,谁知后来被选为天下第一纨绔。我又不在乎这些虚名,反而乐个自在。”
生生大了凤九五岁的独孤冽瞧一眼凤九,只觉得深深的蛋疼,是不是在凤九眼里,他也是老牛吃嫩草,凤九睁开眼看他一眼,眸子灵动的眨了眨,“猜对了。”
独孤冽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继续问道,“汗血宝马的事呢?”
这下,凤九有些犹豫的皱了皱眉头,纠结再三才开口,“其实那不是个老头子,是个俊俏少年郎。”
“咔嚓”一声,独孤冽手中的杯盏碎了,凤九惊坐起来,抬腿就走,“不讲了。”
独孤冽死死拉住她,“这杯子太过脆弱了。”
凤九睨他一眼,“老子的脖子跟这杯子一样脆弱,一会咱冽王爷要是心情不好,啪叽一下把爷脖子扭了怎么办?”
独孤冽没好气的笑了笑,“继续讲。”
凤九依旧便秘般的皱了皱眉,“这事其实说出来还是个怪事。那汗血宝马的确是偶然得到,但却不是我的。那日我从青楼出来,刚到将军府就瞧见门口有一匹汗血宝马,等了一天也没有人来认领,便将它带了回去。两天后,一个男子讨上门来,说那匹马是他的。好吧,那就还给他,但是那货竟然说他们家族有规矩,每个人自小都有一匹马在身边养着,若不小心流落出去被别人拾到,要么杀了那人要么嫁给那人。”
凤九停了,独孤冽了然的接过话,“所以他说要嫁给你。”
“也对,也不对。他本来是要杀了我的,可是我们两个打着打着,也分不出个胜负,反而打出了感情,他说,老子看你好看,不然嫁给你算了。”
独孤冽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你确定这话不是你说的?”
凤九瞧他一眼,“是吧,爷也觉得奇怪,这分明就像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不论是武功还是说话,与我极像。老子肯定不同意他嫁给我啊,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就像变个人一样,牵过那匹马就要杀,我自是拦不住,后来便再也没了交集。”
独孤冽沉思片刻,“听闻域外有一部落,每人身边会养一匹马作为伴生物,虽然不知有没有要嫁给别人的规矩,但若杀死了自己的伴生物便同自戕一般。”
凤九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说起来,那人一副俊俏的模样,一张脸比花想容还是动人。”
睨他一眼,“那你还不动心?”
凤九皱皱眉,“虽然极为欣赏,但若说到谈婚论嫁,着实差那么一点火候。”
独孤冽看着她,凤九有时候极其大条,对待感情有时精明的不得了,有时又有些愚钝。独孤冽看着远方说道,“听闻域外之人个个俊美无比宛若天上仙,又神秘无比宛若海底鲛人,武功高强不说,最重要的是会比拟。”
“比拟?”凤九满脸不解。
独孤冽顿了顿,“就是夺舍。”
凤九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说接近你,试探你,模仿你,最后成为你。类比学习最终掠夺。”
“究竟是不是真的,无人知道,我也是从古书之上见过这种描述。”
凤九顿时有些后怕,又听独孤冽继续道,“所以你要小心那些对你抱有好意的人。”
凤九挑眉望向他,“爷觉得爷最应该小心的就是你。”
独孤冽默了默,“难道不是司夜吗?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他倒是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凤九眉头皱了皱,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做人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