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又冲着胤禛跪了下来,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愿皇上万寿无疆!”数千名武士齐刷刷地跪倒,施礼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愿皇上万寿无疆!”喊声凝聚在了一起,颇有声威,惊起了近处的几只夜鸟扑棱棱飞入了远处的山林里。
胤禛道:“平身!”“谢皇上!”所有人都侍立着。胤禛环视着众位武士,点头道:“不错!巴图,你这个差事办得很好,朕心甚慰!”巴图躬身道:“多谢主子夸奖!”随即又补充道:“禀主子,奴才还给这些武士起了个名字叫‘血滴子’,主子以为如何?”
“血滴子?”胤禛道,“这个名字倒是别致得很。有什么说法吗?”巴图道:“回主子的话,这些人手中使用的主要武器就是‘血滴子’,一种可以数丈之外取人首级的利器。所以奴才就干脆给他们起了这个名字。”
胤禛想了想,道:“好!就叫血滴子,听起来颇有气势。”随即冲着整个演武场扬声道:“武士们!从这一刻起,你们有了新名字,叫血滴子!朕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你们日后能为朕和大清江山多立新功。朕是一国之君,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数千名血滴子躬身,齐道:“愿为主子赴汤蹈火,愿为大清江山以效死力!”胤禛转而望着巴图道:“你随朕进来吧。”巴图道了声“嗻”,一扬手,数千名血滴子又开始继续操练起来。一行几人进入了正厅,胤禛端坐了下来。乌木丁赶忙端了一杯茶呈了上去,巴图介绍道:“禀主子,此人叫乌木丁,乃是粘杆处的一名参领,在奴才的手下办差,这些年也立了不少功劳。”
胤禛接过他手中的茶碗,乌木丁赶忙跪身:“奴才乌木丁参见主子!”胤禛“嗯”了一声,道:“这小眼珠子生得很有特色。名字起得也不错。”随即望着巴图道:“巴图,朕让你谋划的‘螳螂捕蝉’计划如何了?”巴图答道:“回主子的话,计划所有准备事项已经妥当,就等着主子审阅后,即可开始实施。”
胤禛道:“名单呢?给朕看看。”巴图道:“主子稍等。”出去后片刻又返回,递上一个信封道:“这里是全部名单,总计二千三百一十七人,大部分是执行过秘密差事的粘杆侍卫。其中实务粘杆侍卫一千六百人,虚务粘杆侍卫五百五十人,其他杂色人等一百六十七人。全部是执行过秘密差事或者知晓机密的。”
胤禛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十多张名单,粗略地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很好!朕要通过这次的‘螳螂捕蝉’清洗行动,将这些有可能阻碍到朕的江山的人全部清洗干净。你务必要一个一个仔细甄别,切不可出现丝毫纰漏。”
巴图躬身道:“嗻!奴才谨遵主子指令!”胤禛放下手中的名单,说道:“清洗行动结束后,粘杆处也就元气大伤了。这个机构会逐渐消亡,你要慎重挑选里面的有用之人加入血滴子队伍,以后你就是这个新组织的头号血滴子。”
巴图赶忙跪身,道:“奴才多谢主子栽培!”胤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名单,看了看意味深长地说道:“巴图,依朕看,这次的清洗人数应该是二千三百一十八人。你百密一疏,漏掉了一个人啊!”巴图面带犹疑之色,接过他手中的名单看了看,依旧不得要领,说道:“奴才糊涂,还请主子明示!”
胤禛笑了笑,打开御扇扇了几下,说道:“巴图,依朕看,你一点儿也不糊涂,而且极为聪敏。这个人只怕你内心里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吧?你不是一直想着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吗?怎么?关键时刻下不了手了吗?”
巴图内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开始犀利起来,随即拱手道:“多谢主子提点,奴才明白了。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此次‘螳螂捕蝉’清洗行动办理得妥妥当当。”胤禛合上手上的御扇,道:“好!朕相信你。”巴图又请示道:“敢问主子,此次的清洗行动何时开始实施?”
胤禛在心里盘算着时间,随即道:“今儿是四月初一,那就四月二十一吧。朕今儿早上翻阅了老黄历,四月二十一可是个黄道吉日!宜‘婚假、出行、动土、出征’!四月二十一日一到,命令你手下的数千名血滴子即刻开始行动!记住!要做到滴水不漏、不留遗患!”
“嗻!”巴图拱手听命。胤禛喝了口茶,然后道:“朕今晚就歇在谷中。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拿出来给朕瞧瞧。现在就寝还有点早。”巴图动了动脑子,试探着问道:“请主子移驾演武场,奴才就给主子演示一下最新研制出来的连环血滴子的威力吧。”
“连环血滴子?”胤禛登时来了兴趣。
巴图解释道:“不知主子可看过通俗的剑侠小说,里面写到过一种叫做‘飞剑’的暗器,可以‘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血滴子的原理与‘飞剑’差不多,都是需要‘放出去’的,但是不能距离目标太远。简而言之,就是把血滴子放出去,它会把目标的头罩住,然后割下目标的头颅再收回来。割下的人头就在血滴子里面被带了回来,被害的目标就成了无头尸体。这一放一收之间,就完成了对目标的致命一击。”胤禛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道:“你说的那种‘飞剑’,朕记得好像在野文杂记中看过,大致有些明白你说的血滴子是个什么东西了。但是这个‘连环’怎么说呢?”
巴图道:“连环血滴子是在血滴子的基础上进一步改造的,威力更强。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就是一根铁链子上系着两个血滴子。一旦向目标发起攻击时,可以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让目标顾此失彼,就算目标躲开了一个血滴子,也休想躲得开另一个。结果项上人头必然不保。”
胤禛点了下头,道:“有意思!走!让朕见识一下连环血滴子的威力!”巴图躬身道:“嗻!主子这边请!”躬着腰、陪着笑走在前面引路。胤禛甩了下衣角,“哗啦”一声打开御扇,一副兴趣正浓的样子,像是要去看一场精彩的大戏一般。
难得碰到一个多云的好天气,没有烈日当头。天上的白云像是一朵朵蓬松的棉花糖,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偶尔有一两只飞鸟略过,显得分外静谧。
苏沫茶与穆硕并排走在帽峰山的山道上,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手里拿着祭祀用的东西。苏沫茶一直盯着脚下的石阶,走得很专注,不发一言。穆硕舔了舔嘴皮子,随口道:“怎么了?一路上也不说话。”
苏沫茶依旧没有出声,忽而停下脚步,望着山道旁边的风景,随后又接着前进。穆硕没有再吱声,跟着她缓缓拾级而上。又走了一阵,二人转个弯上了一条小路。小路上杂草丛生,穆硕抢在前面走着趟路,苏沫茶紧随其后,剩下两名侍卫殿后。
来来回回绕了一阵子,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只见两座坟茔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那两名侍卫将食盒、纸钱等物事放下,苏沫茶摆了下手,二人躬身退到了远处。她先走到惠香的坟前,打开食盒摆上了各种糕点、鲜果,然后点绕了纸钱开始焚烧。
明黄色的火苗子窜了起来。苏沫茶干脆一手撑着地,斜着身子坐在石碑前的草地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张纸钱慢慢化着,说道:“惠香,我来看你了。你在这里还好吗?有我大姐陪着你,你们姐妹俩可以说说话。应该不至于很孤单吧。”
穆硕已经打开了另一个食盒,将祭品摆在了阿离的坟前,然后望着跪身坐着的苏沫茶,细细地听着她说话。苏沫茶望着明黄色的火苗,继续絮叨着:“惠香,上个月我去你家了。你家里人一切安好,就是提起你还会想你。我跟他们撒了谎,说把你派到很远的地方办差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京城来。然后给他们留了银子,让他们好好过日子,等着你回来。还有,你弟弟已经有儿子了,乳名叫小宝,已经三四岁了。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
穆硕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却难受极了。看来她和这个惠香确实感情极深,已经等同于姐妹了。如果不是穆延·巴图,惠香现在肯定活得好好的。她们姐妹二人时不时的可以在宫外见一面了。顺着想起巴图,好像有一阵子没在总坛里见到他了,这家伙最近有些神出鬼没的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