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怒反笑,严厉精明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在他局促不安的眼神里,淡淡道:“我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他们的身份,不像你们,蠢得像头猪。”
“爸!!!”
徐父震惊得撑圆了双眼瞪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我可是你现在唯一的儿子!你还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过好日子了?”
“好日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你也别忘了,只要我不改遗嘱,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偷来的。你们能过多久的好日子,也得看我的心情。”
撂下这些话,老人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离开了。那清瘦的身姿微微弯着,仿佛一棵大树顷刻间被压弯了腰。
徐父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正当他气得想骂人时,胳膊忽然猛地被人一撞,他不耐烦地转头,看到是徐母在低声问:“他该不会是真知道那件事情了吧?”
“我怎么知道?!”徐父没好气地拔高了音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素儿不是说那个什么林姐很有势力吗?刚才你对人家明嘲暗讽了一顿,人家都跟咱们小天分手了!要是小天的前途真出了问题,咱们这日子也别过了!”
徐母被他一顿数落得双眼圆瞪,憋足了一口气刚想发泄,就见徐父一把推开她,往病房里面去了。
素儿早就躲进了病房里,此刻正把苹果一个个用餐巾纸擦干净,心情极好地哼着歌儿,留给徐天一个曼妙妖娆的背影。
徐天一眼都没看她,而是吃力地伸出手,想要够到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小天!”徐父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张口质问:“你跟那个林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那么有钱,你是不是被她包-养了?”
他问得突然,徐天微怔,乌黑通透的一双眸子里,因为被他勾起了某个回忆,而浮起一层淡淡的朦胧感。
“我……”他动了动唇,想要否认,却忽然间觉得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林姐已经宣布他们结束了,那么就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几个小时实质性的关系,也都已成为了浮云。
徐父见状,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第一反应是怒不可遏,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被一个老女人给包-养?但第二反应,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明明很生气,可仔细想想,又不那么生气,只沉着一张脸道:“我不管你以前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如果她真要为了今天的事情坏你的前程,爸不会再管你了。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徐母紧跟着进门来,听到他这话,顿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赶忙扶住了墙壁,一脸痛心道:“你干嘛要威胁小天?明明是你自己犯的错,谁让你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了?”
徐父瞠目瞪她:“我说话难听?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要不是你开了头,我又怎么会跟你一样以为她们几个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你还说我?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看了那个穿短裙的女人多少眼?你摸着良心告诉我,自从有钱后,你在外面玩了多少次?”
“好啊,你要跟我算账是吗?那我还要问你了,半个月前,你到酒吧去一夜未归,你干了些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
“还不是因为你先开的头……”
二人扯皮个不停,徐天只觉有两只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嗡嗡叫个不停,以至于他都忽略了二人口中的某件事情。直到他猛地厉喝一声“别吵了”,徐父徐母才停了下来,对视一眼时,眼底皆是怨气,各自扭头谁也不看对方。
徐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爸,妈,你们带小弟回家吧,我这儿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放心,等我拍完这部戏,就能拿到八十万,到时候我会打七十五万给你们。”
徐母下意识地欣喜道:“好儿子,妈就知道你乖。哦对了,你跟那个林姐之前是在谈恋爱对吧?哎呀真不好意思,妈跟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人家伤心了,你过会儿跟那个林姐打个电话,求个饶,让她继续回到你身边照顾你,这样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我知道了。”他疲惫地应了声,把头埋进一侧的枕头里,再也没有说话。
素儿在一旁娇娇俏俏地说:“徐伯伯,徐姨,我送你们吧。”
“唉哟素儿你可是大明星,我们怎么能让你送啊?放心吧,我跟你徐伯伯开了车过来的,倒是你啊,都这么晚了还要照顾天天,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跟咱们天天啊,年纪都差不多,按理说你要是做天天的女朋友呢,我是最开心……”
“妈!”徐天忍无可忍,也是生平第一次对徐母说了重话:“你有完没完?说完了就走,再晚就要走夜路了。”
徐母赶忙瞪他,小声怒道:“天天,妈也是为你好!一个老女人而已,只不过就是帮你爬上高位的垫脚石,回头你还是要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然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徐天大概是看出他们今天不说教完就不打算走了,抬手用力拍响床头的护士铃,准备让护士过来请他们走。
徐母真是怕了他,赶忙拉住徐父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扯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正入迷的小弟,口里抱怨着徐天的不对,骂骂咧咧地走了。
病房却仍旧未如他所愿变得安静祥和,反而因为徐父徐母的离开,还让素儿有了更多的发挥余地。
“看来你跟林姐的关系,也没我以为的那么坚不可摧嘛……”素儿笑着道。
徐天不想理她,她这话完全是在讽刺他,他宁肯不听,也不想让自己和林姐沦为她的笑柄。
可素儿又怎么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