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
一袭黑色高定西服的男人伫立在落地窗前,明媚炫目的阳光穿过后玻璃,均匀地铺洒在他周身,宛如一圈耀眼光晕般,将男人笼罩在金黄色的光芒中,让人无形中生出一种天神降世的错觉。
安南汇报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安静地站在一米外,等待顾经年的答复。
他手上的资料,比微博上凸显出来的要多得多。顾经年久久没有开口,那清艳无双的眉眼间覆着的寒意,却无形中给了安南一个答案。
“关起来的人呢?他们说了什么?”顾经年低沉地出声,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然而细听起来却很容易察觉他话里的凉薄冷意。
安南笔直地站立着,目光定定注视着前方,男人处万变而不惊的态度,让他也不由得收起神情里的怔忪,眨眼间目露料峭。
“他们昨晚就招了,有人通过PRP交友网站找到他们,让他们伪装成洛小姐的粉丝,并给了他们票帮他们混进会场。除了李楠手上的水里含有浓度较低的稀盐酸之外,其他手里的矿泉水没有问题,他们都一致承认矿泉水是幕后黑手给的,还提示了他们不要喝,全都往洛小姐身上泼。谁第一个泼到洛小姐身上,奖金加十万,所以李楠才会不顾一切冲过来。”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个叫李楠的从前根本没看过洛翡翠的任何电影,也根本没应援过她的任何一次节目,却口口声声说洛翡翠背叛了他们。如此拙劣的演技,只是为了掩饰他贪婪的内心。
安南回想起那个男人被折断双手的场景,心头没有一点触动。跟在顾经年身边多年,他早就懂得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曾经的他只当顾经年是雇主,所以不能有同情那些下场悲惨之人的想法。如今的他却是理解了,就算那些被惩治的人痛哭流涕说着不会再有下次了,他们也还是会对顾经年动第二次手。
有鲜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安南控制不住地想到那次顾经年为了救他差点搭上一只手的场景,喉头就像堵了团棉花似的粘腻难受。
那是他心软放过那个男人的第二天,他就潜伏在帝国大厦的停车场里,准备枪杀顾经年。他第一反应就是要给顾经年挡枪,却被顾经年推进了一旁的车后面,而他自己则左手中了一枪。
那个男人在子弹上淬了毒,顾经年送到医院时,半只手臂都变成了青黑色,伤口肉眼可见地溃烂,并且不断扩散。要不是医生妙手仁心,只怕顾经年一只手就保不住了。
那天傍晚,顾经年就在落日余晖前对他说:“安南,我曾像你一样心软,放过了一个人。后来,他杀害了刘姨的丈夫,让我父亲也受了伤。从那日起,我发誓将永不对敌人仁慈。”
想到这,安南心里越发难受。他看得出洛翡翠并不喜欢顾经年狠辣无情的行事手段,只不过她也不敢说,怕顾经年生气。但经过昨天那一番惊吓,只怕是顾经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洛翡翠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他暗暗地想,那个男粉丝被折断手的事情,决不能让洛小姐知道!
“洛洛在哪?”顾经年现在就要见到她,那么干净的一个小姑娘,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懂得怎么去为自己复仇,这次的事情一定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个想法让顾经年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似的,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安南立刻道:“洛小姐应该在林姐那儿。”
“过去看看。”顾经年一刻都不能再等,抬动长腿,大步朝外走去,安南忙拿起文件跟上。
二人到达会议室外时,恰好听见林姐逼问洛翡翠的那一番话。安南心道不妙,洛翡翠竟然因为这次的打击想要隐退,他下意识地去看顾经年的神色,意外地发现男人眸底很平静。
他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安南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古怪,但他也不敢问,接着又看见洛翡翠唇瓣动了动,像是在跟林姐解释。
隔着一道门,安南听不清楚,而顾经年则推门而入,俊美一如天神般静立在她们眼前,淡淡地说出一句话。
“我不同意。”
洛翡翠和林姐都朝他看了过去,前者疑惑,后者惊喜。
林姐看到顾经年来了,就知道整件事情有转机了,赶忙道:“顾总来了,快请坐。”
洛翡翠看他一眼,又闷闷地低下了头,什么话都不说,就像昨天她忽如其来的沉默。
顾经年抬步过去,清晰坚定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后背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僵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洛洛说。”他却是话语一转,让林姐和安南先出去了,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反对意见,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吱——”
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洛翡翠从余光里瞥见男人拉开她身侧的椅子落座,还悠闲地撑着桌面支起了一只胳膊,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微翘的唇,性感极了。
她先沉不住气,“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说吧。”
顾经年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温煦从容地望着她这副霜打了的茄子表情,淡定开口:“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让你拍戏。但我却不同意你隐退,你就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他刚刚看得可清楚了,自己说不同意的时候,洛翡翠的眼睛瞪得比林姐都直。
洛翡翠迟疑了两秒,侧过头望着他,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不同意让我隐退?”
她隐退了,不就正好合了他现在的心意,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吗?
男人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隐退会让你快乐吗?”
洛翡翠:“……应该会吧?”她也不确定,毕竟她还想拍戏,却不想再接触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了,她也更不想时时刻刻都被顾经年监视着。
顾经年嗤笑出声,又捏了下挺直秀气的鼻尖,这次真用了点力,捏得她生疼。
“好疼……顾经年,你干什么?”她嗔恼地看着他,小嘴微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