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声,洛翡翠白净如瓷的脸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印,那是男人亲吻时坏心眼留下的痕迹。
顾经年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先是嗔怒地瞪他一眼,接着鼓起脸蛋,撅着红唇偏过头去生气。那样生动鲜活的模样,简直不能更可爱。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哄她,可偏偏洛翡翠这次没有如他的愿,而是安静至极地躺着,藏在白色软被下的姣好身段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
男人心头破天荒地涌出了一丝懊悔,他明明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晕倒的,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还想着逗她,这实在是他的疏忽。
这么想着,顾经年先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低头俯身的动作简单轻易,带着三分诚意,讨好似的凑在洛翡翠柔软细腻的脖子旁边,轻轻拱了拱。
“宝宝,你还在生气呢?”他耐着脾气哄,嗓音是一贯的清冷,似乎还多了些软意,“是我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没有先放开他。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或许是他说话的语气自带诱哄,或许是他的诚意被洛翡翠认可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女人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慢慢地侧转身子,顾经年唇畔正爬上一缕得意的笑,却冷不丁地伴随着她的下一个动作而停住了。
“宝宝,你为什么要背朝着我?”顾经年很是委屈地问着,那张清艳脱俗的脸上正洋溢着可怜兮兮的神色。
洛翡翠不说话,很安静也很固执地始终拿背面朝着他,并缓缓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虾米的形状,看起来很缺乏安全感,也是一个完全戒备的姿势。
顾经年一连问了她好几声,都没得到她一个回复,眼底的温暖也渐渐褪去了,又恢复成了那个高贵冷艳的模样。
“洛洛。”他语调微沉,带了些警告。
洛翡翠静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嘶哑的嗓音比他更低沉,隐隐还透出了些悲伤,“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她只要一想到从前的事情,就控制不住心口的颤抖,数九寒冬天里那股寒意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渗进她的骨血之中,她连呼吸都是冰冷的。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顾江年,也不想让他碰到自己,她也没想过自己这么说会给顾经年造成多大伤害。
男人只觉得她这一股气来的莫名其妙,瞬息间脑中就转过了好几个想法。
她生理期到了,情绪不稳定?不可能,前两周才走!
她工作不顺利,有人给她脸色看?有他在,谁敢让他的女人不痛快!
那就是今天他对那些人下手太狠吓到她了?他分明道了歉,还能怎样?
男人的脸色忽而一阵青,忽而一阵黑,到了最后,干脆就黑成了锅底。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生这个气?
洛翡翠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还以为男人要走了,正要合上纤长浓翘的眼睫,肩膀上却忽的扣上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以不容置嚣的力道,将她扳向另一面。
她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但转念想想,这也是顾经年经常干的事情。他的脾气不就是这样?她只能处处顺着他,只要他要,她就得付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
可说到底,那不就是他顾经年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直到撞进男人深邃幽黑的眸光里,洛翡翠都是淡淡的神情,她太配合了,转过来时手还磕中了病床上的铁栏,她柔软的小手磕得生疼,她也没有哼出一句。
顾经年被她平淡似水的眼神给气笑,大手紧紧捏住她尖细精致的小下巴,却舍不得加重力道,只伸出食指,用力揉了揉她粉嫩的唇瓣,把那粉色的唇揉的嫣红欲滴,这才作罢。心头那股气,随着这个动作也都消了。
他在洛翡翠的病床前坐下,语调平淡,“说吧,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他还问她?
洛翡翠无力地勾了下唇,望着这个她爱了快六年的男人,兜兜转转,颠沛流离,都还是他。他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唯有她不断地跟他磨合,即使鲜血淋漓,也只能去契合他的节奏。
忽然间,她就不想磨合了。但她不会告诉顾经年这句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何况是偏执成狂的顾经年。他认定了的事情,会为了她一句不喜欢而更改吗?
洛翡翠自认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就像今天他在盛怒时也根本没顾忌她的想法,只想把那个男粉丝给弄死。
想到这,洛翡翠忽然出声,嗓音依旧哑的可以:“那个粉丝呢?他还好吗?”
见到自己的女人一醒来就是生气,除了生气就是问别的男人怎么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一幕,恐怕都不能保持很好的理智。
顾经年还算从容不迫,只是那双幽暗深邃的眼底墨色更浓了,他漫不经心地抱起双臂,淡淡地回她:“没死,满意吗?”
他这是什么语气?弄死一个人,他很骄傲吗?
洛翡翠气到浑身颤抖,她干脆闭上了眼,一句话都不想跟顾经年说了,小身板直挺挺得躺着,就像一条小咸鱼。
若是换做之前,不管她怎么耍小性子,顾经年都会抱着她厚着脸皮哄,她也会顺着台阶下来。那时候,他对她爱他是深信不疑的,他也愿意放下身段哄她。
可今天,他看到洛翡翠为了一个男人哭得那么惨,还不停地求他放手,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煞气,真有种想把那个男粉丝给掐死算了的想法。但当他看到洛翡翠晕倒时,他天大的怒气也都被尽数压制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任何一样东西比她的安全健康还重要!
但洛翡翠醒来后是怎样的?莫名其妙地生气。
他求和的结果怎么样?就像个笑话!
她还敢问他那个男粉丝怎么样?没死,满意吗!
顾经年内心燃烧的妒火几乎快要将他自己都烧了起来,趁着他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他豁然推开椅子起身,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冷冷丢了一句“你想清楚再跟我说话”,便抬动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