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展安慰道:“不要担心,两个小时后你就能还原本来的模样了。”
“真的吗?”孟三忧心忡忡的问道。
虽然黎展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做到,但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可不能让孟三胡思乱想,否则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接下来,黎展让孟三双腿盘坐在地上,自己则是巫神盘,手指在中间不断的研磨,不一会儿,巫神盘中央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漩涡,这个漩涡是黑色的,透着点不一样的光亮,一旁的柳小六目光紧盯这下,脑袋莫名的眩晕起来。
黎展观察到了这个情况,叮嘱道:“不要盯着巫神盘看,你们只要稍微注意下水晶兰花就可以了。”
过了不久,在巫神盘中央的漩涡中慢慢的爬出来一只个头硕大的红色蟋蟀,而巫神盘则瞬间停止住了转动。
只见那蟋蟀站在巫神盘正中央,迎着四五个人打量的目光,倒也不跑,而是翅膀猛地一颤,发出了清脆的“吱吱”声。
孟三第一眼看到这蟋蟀的瞬间,先是一愣,而后小眼睛的放出光彩,兴奋和激动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记忆中,这种颜色,这样的体型,外表如此威武不凡的品类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见过了。
常年泡在斗虫的地方,孟三可是经验老道之人了,只要到了馆子里,谁遇到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爷,这也不是说他斗虫厉害,而是擅长于散财,总之买虫再加上斗虫,可让不少人吃饱了喝足了。
不是说孟三没有眼光,没有能力就瞎斗,就算是花钱买教训多少也能算上个斗虫界的人物,至于为什么输多赢少,那就是没那么好的运气,死活遇不到一只好虫,可就算是这样,只要一有货,都要忍不住玩上几次。
这一来二去,可是输了钱不说,心里说不出的挠,总想有一天能在馆子里称王称霸,所有刚一看道黎展巫神盘上那蟋蟀,瞬间连着头颅和身体上的痛都忘记了,就是连脸都不想要了,心里盘算着怎么诓骗着把虫弄到手。
黎展也觉察到了孟三发自内心的开心,拖着巫神盘道:“只要吃了它……”
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孟三嚎叫道:“吃了这只血将军?这么残忍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和你商量下,你把他给我,至于我的脸皮的事情,我自个想办法如何?”
黎展眉头皱了下,怎么孟三也会巫蛊术吗?还会自救?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为什么想要这只蟋蟀。
早年赤老头还在的时候,黎展跟随他,什么没见过,那时候就因为看到有人用下了蛊的蟋蟀换得不义之财最后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
那个人叫张来,他也是个爱好斗虫之人,可是却不如孟三这般,有个正经的来钱渠道,而是个街边上混吃混喝之人,可即便是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也阻止不了此人的赌性,每次搞到一点儿钱都要想方设法的去赌。
可是,就凭借他在那茅房边上,臭水沟里抓来的蟋蟀那里比得上比人精心饲养的那些,到头来一次都没有斗赢过。
就算是这样,也依旧阻止不了张来斗虫的兴趣,他就像是吸了大烟似的,根本无药可救,整天都在研究怎样养蟋蟀才能让自己翻身,便到处打听学习,后来明白,这养蟋蟀这种事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能玩得起的,要想在斗虫馆里所向披靡,唯有撞上大运,抓到一只虫王。
为了这所谓的虫王,张来可是操碎了心,不论是人们说的乱葬岗子,荒坡孤坟,还有那枪毙人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为什么张来要到那些凶险异常的地方找寻蟋蟀,据说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蟋蟀这种东西越是在那阴深的地方,越是容易找到那凶悍无比的品种,可是找了许久,仍然没有找到好品种,倒是干了不少赔本的买卖,试蟋蟀的途中差点没连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输掉。
从输得最惨的这次以后,人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张来,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被鬼掳了去。
可没过多久,在斗虫馆子里出现了一个衣着奢华长衫的身影,此人手里托举着个做工考究的精瓷小罐,迈着稳稳的大步走了过来。
还是馆子里端茶倒水的伙计眼尖,在第一眼看到张来的时候就认出他来了,看他衣着光鲜,伙计和掌柜,斗虫的看热闹的一点也不好奇,在这地方只要有虫有钱就是大爷,根本没人在乎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伙计客气的将张来引到斗虫的桌台边上,有人也认出他来,打趣道:“赖子,最近又去做了那些缺德勾当?看你的样儿是发了呀!”
张来将手中的小罐高举一点儿,得意的道:“爷抓了只神威大王,到外面赚了点小钱,今天回家也让你们开开眼。”
“呵,你那次抓的不是这个王那个候的,就你这样的玩法,一个蛐蛐朝代都被你玩得差不多了,废话少说,今天玩多大。”有人说道。
张来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啪的扔在桌面上,巡视周围一圈,豪气的说道:“今天敞开了玩,多大我都接下了。”
一干人等见着他如此的阔绰,没人敢冒头,统统都吃不准他那罐子里面是个什么货色。
“怎么?没人接?那张爷我可得离去了。”
“慢着!”有人制止住张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让我先来试试水。”
张来点了点头,来到斗虫台旁,挑战之人率先将自己的蟋蟀放了出来,个头不小,且牙口威势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货色,周围观战的人纷纷叫好。
而后所有人又看向张来,只见他讲罐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只瘦弱如他的东西,顿时在场的有人都嬉笑道:“都说你的钱是做了缺德勾当来的,说中了吧。”
话音未落,只听张来一声令下,那罐中的蟋蟀自个跳出去,对着另外一只就是一通撕咬,令人啧啧称奇,战局不用想都知道是张来获胜。
几天下来,张来是收获了不少钱,也被当地人称之为虫王,可是有一点使得一些人非常的奇怪,每次打完之后,他都是或瘸着腿,或怂拉着手离开的,像是被人狠揍了一番似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也没人追究,别人也就当他身体不好而已。
到了后面张来越发的奇怪,碰不得,摸不得,要不然铁定翻脸,脾气爆得就像是那蟋蟀似的。
等到见到黎展师徒二人的时候,张来已经是一个生活在袍子里面的人了。
通过周围人说的情况,赤禾启就知道了张来使用了人蛊同生术,那蟋蟀就是他,他们生命相等,所受的伤害相同。
黎展心善,想让赤禾启帮助张来,可是被拒绝了,他心虚的斥责黎展二人是神经病,其实内心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本来黎展还很沮丧,赤禾启过来安慰他说:“有些利欲熏心的人不值得可怜,什么东西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所产生的后果他理应承担。”
黎展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中还是不太忍心。
第二天,噩耗传来,张来惨死在了家中,尸首分离,而他养的那只蟋蟀也死在了它的旁边,同样也是尸首分离。
后来案子结了,竟然是有人想偷蟋蟀,被他发现,搏斗中,被人杀死,蟋蟀因此遭了厄运,想不到最终还是蟋蟀吃了它的亏。
黎展想到这些,就把不是蛊师而擅自饲养蛊虫的厉害关系以及这个故事告诉了在场的三人。
孟三仍不死心的问道:“这个蛊虫蟋蟀,我只用来斗虫,我不想完全支配它,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黎展回答道:“你看它是一只蛊虫蟋蟀,其实他的本体是鲜血凝结而成的,就算你让他长时间在你身边,也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你没事,可是凡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你以之获得可观的财富,相对应的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当你财富积累道一定程度之时,便是你身死之日。”
还不待孟三接着说话,黎展补充道:“这是因果非常重的东西,你要真想要,那么就得做好下辈子不当人的准备。”
孟三闻言,暗暗的思量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还是把它吃了吧。”
对于孟三的醒悟,黎展很欣慰,他没有被巨大的诱惑而冲昏头脑,保持了最后的清明和理智,这样的人只得相交。
黎展接下来的话使得孟三差点暴走,他说道:“其实我刚才话没说完,并不是要让你吃了它,而是让你吃他……”
“吃掉他一部分是吧?虽然很难下咽,但是为了小命,我就当吃黄豆了。”孟三释怀的道。
“其实,总的来说,吃的也是它的一部分,你要吃的是它的排泄物。”黎展尴尬的道。
孟三释然的摆了摆手道:“我当是什么,就这东西能拉多大,就算是一口吞了感觉都没有……”
话刚说完,就看到黎展手中多出了苹果大小,呈现亮红,散发腥臭气味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