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将黎展二人送出府邸的时候,还拿了一包白银给他们,想来是徐老爷交待的,大概意思也许就是你们安心把事办好,钱不是问题。
黎展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约莫有十来两,伸手只取了其中一块,便将剩余的银两连同手中的钱袋抛还给徐安。
“该要的诊费,其他的我不多拿。”黎展将拿出的银两递给一旁的柳小六。
拿了钱,辞别了徐安,黎展带着柳小六先回到医馆说一声,便又带着柳小六到外面找药方里面需要的东西了。
一路跟着黎展,柳小六就问东问西的叨叨个不停,其实也就是旁敲侧击的打听那方子上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在黎展的认真解释下,柳小六算上是明白了不少,不过他又很疑惑,怎么说自个也是悬济堂的伙计,黎展那药方上的东西,很少有能治病的。
比如如说那第一味的银中黑,听起来玄乎,其实就是那头发花白老人那满头银发中的那一丝的唯一白丝,还有那蛋中蛋,说白了就是双黄蛋,但也不是普通的双黄蛋,普通的双黄蛋是一个蛋壳下并列包裹着两个蛋黄,而蛋中蛋却是一个鸡蛋中的大蛋黄包裹着一个小蛋黄……
“十三冠的鸡是一只鸡有十三个鸡冠?”柳小六看着手中的方子疑惑的问道。
黎展抬起手,对着埋头自语的柳小六就是一个脑瓜崩“你见过一只鸡有十三个鸡冠吗?就算是有,不要说杀了,抓你敢吗?”
柳小六用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委屈的说道:“这不是按照你写的方子来念叨的嘛,十三冠的鸡到底是什么呀?”
“十三冠的鸡就是一只公鸡的鸡冠上有十三个突出来的角。”黎展解释道。
柳小六点了点头,模样似恍然大悟“原来只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黎展无奈的笑了笑“什么叫原来只是这样,你以为十三冠的公鸡很少找?没有二十年的大公鸡都不会出现十三冠,一只鸡寿命才几年?”
“你倒是以为很轻松了,我那是照小了写的,如果要效果更好的话,起码要十九冠的鸡,还有九连蛋中蛋,不过那都是传说中的神物,可遇不可求了。”
柳小六以前只知道吃鸡,那里关心过一只鸡有几冠,现在听黎展这么一说,顿时苦了个脸,喃喃道:“这可怎么找啊?”
“虽然说比较难找,但是也不必太担心,每种灵物各自有各自的特点,并不是无迹可寻,比如那蛋中蛋,这种蛋虽然说是鸡蛋,但是蛋壳与鸭蛋十分的像,而且这种蛋特别的长,很容易辨别,出现蛋中蛋的地方就容易有十三冠鸡,找这些东西对于懂行的人来说不算难。”
柳小六闻言,面色缓了一缓,问道:“我们先去找什么呢?”
“先找眉间水吧。”黎展带头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一行两人来到春二娘院门口,看着大门紧闭,黎展招呼柳小六上去敲门。
想起上次中蛊的那种经历,柳小六对春二娘家隐隐间有些阴影,神色间也有些排斥。
“哎!我说,虽然你懂行,我也相信你能按时收齐这方子上的其他东西,但是现在还没开始找,就来这串门,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谁说我是来着串门的?这不是带你来着找眉间水来了。”黎展在柳小六身后道。
想起春二娘的孩子好像还没有八岁,再配合方子上写的八岁以下孩子的眉间水,应该是来这儿找眉间水了。
不过柳小六心里的疙瘩确实难以消除,始终不下手去敲春二娘家的门,试探的对着黎展说道:“要不然,这眉间水我们不找他们母子了,他们刚经历中蛊时间没多久,现在来挺打扰人家的,我带你去别地找去,肯定能找到。”
到现在黎展那里还看不出来柳小六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说道:“目前照徐府的样子来看,非得春二娘家孩子的眉间水不可,你难道没看出来徐府的人不是生病吗?”
想了一下黎展为什么非要来春二娘家找眉间水,还想了一番之前自己的猜测,再看着手中那张奇怪的药方,还有徐府之中那番奇怪的景象,最关键的是面对这奇怪的药方,徐府中的大老爷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以至于问都没有过问,几番印证之下,柳小六那里还不知道徐府的人是中蛊了。
柳小六在之前也往这方面想过,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点破,自己仅仅是怀疑,现在黎展无非是换了一种方式告诉了了自己。
“怎么又是蛊呀?之前在春二娘家的那种感觉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柳小六面露惊惶。
“诶!上次我是锻炼你,要不然他们也没机会对你下手,这次不会了,这次可不能随便这么做。”
“你是说,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惊险呗?”柳小六问道。
黎展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这次祸及范围这么广,并且直接害命,自己倒是不怕,但是难免他狗急跳墙,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想到这层,黎展倒是变得有些犹豫起来,前面自己是想找个帮手,但是这次的情况倒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既然你害怕,那明天我就去找毛大夫他们说说,这次你不要去了。”黎展思考再三做了决定。
谁曾想,黎展本来是想要自己把这事做完的,但是柳小六却想歪了,现在去找毛大夫他们意思不就是把自己换了,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怎么这么轻易放弃,思考再三后,金钱和手艺还是战胜了恐惧。
做完决定,柳小六敲开了春二娘家的门,黎展直接说明来意。
春二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原因很简单,身受蛊术伤害的自己不想让其他人再受到和自己一般的痛苦。
取眉间水的过程十分缓慢,必须双掌用力互搓产生热量后放在孩子的眉心,慢慢的凝结出水珠,才叫真正的眉间水。
收集了一下午,直到柳小六的手心都搓秃噜皮了才将眉间水收集了一小点,不过好在够用了,不再需要黎展亲力亲为。
完了过后,黎展和柳小六就告别了春二娘母子,在临出门的瞬间,在春二娘家大门的石板下的泥土中挣扎出一只黝黑的甲虫。
趁着没人注意到的瞬间,甲虫抖动了下身子,轻轻一跃,落到了黎展的鞋面上,转眼消失不见。
“找了眉间水之后需要寻找些什么?”一出门柳小六就问黎展。
“他们在哪里?”黎展偏过头看着柳小六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柳小六一头雾水,不知道黎展问的这话什么意思,伸手摸了摸脑袋。
“什么谁在哪里?你说的是谁?”柳小六看着黎展问道。
黎展尴尬一笑,说道:“哦!我没有和你说话,刚才你和我说些什么来着?”
柳小六闻言,转身看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在他们周围,柳小六伸手在他的脸前晃了下。
黎展一把拂开柳小六,说道:“你干嘛?我又没老眼昏花。”
盯着黎展,看他那一脸认真的神情,柳小六突然感觉周围冰寒刺骨。
柳小六再度打量四周,颤抖着说道:“你到底在和谁说话?你看到周围有人吗?我什么也没看到。”
“哦!”明白了柳小六的是在怕鬼,黎展莞尔一笑,然后对着肩膀努努嘴。
顺着看去,看到黎展的肩膀上站着只黝黑发亮的小甲壳虫,柳小六眼睛瞪得溜圆,吃惊的指着那甲虫对黎展说道:“你在和它说话?”
黎展点了点头,柳小六觉得真是天方夜谭,虫子什么时候能听懂人说话。
看到柳小六不信,黎展对着甲虫说道:“去!给我的伙计打个招呼。”
黎展肩膀的甲虫扑腾起翅膀,在柳小六的面前绕了一个圈,把柳小六绕得晕乎乎的。
柳小六快速的一抓,想把这小甲虫抓在手里把玩观察。
黎展见状,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柳小六手背吃痛,连忙将之缩回来,看着红肿的手,愠怒道:“不就是看看,我又不捏死他,这么小气干嘛?”
“这是蛊虫,看似没有害,其实它很携带很厉害的蛊毒,一旦遇到危险,它就会将蛊毒释放出来,到那时候你可不好受。”
柳小六双手抱在前胸,大概意思是说黎展在为小气找借口。
黎展也不废话,指着不远处的一朵小花,小甲虫一把飞了过去,落在小花上,抖动身体,一丝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它的翅膀上飘扬出来。
不消一刻,那小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紧接着慢慢枯萎。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柳小六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黎展将小甲虫招回来的时候,柳小六站得远远的,他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这毒蛊虫,太恐怖了。”
不看吧,自己好奇,看了吧,又害怕,黎展拿柳小六也是没有办法。
“走了!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收集材料!”
柳小六闻言,指了指黎展的肩膀“你先让它离开。”
“带路!”得到黎展的命令,小甲虫扑腾飞到半空中消失不见,黎展抬头看了看天,不再理会柳小六,提腿便走。
“等等我!”柳小六急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