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俊逸的处罚下来,对左相云夙的打击很大,他没有抗住。病来如山倒般,卧病在床。但更他意想不到的是,对云家的冲击,还在后头。
有人举报说南疆的赈灾银两被官员贪墨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皇帝派秦蔚铭去彻查,然后揪出一大批的蛀虫,其中就有户部尚书云崇靖。
“启禀陛下,这是在云尚书家搜到的,其中还有很多古玩。这是清单,还请陛下过目。”若不是有真凭实据,秦蔚铭也不会如此信誓旦旦,站在皇帝跟前。
皇帝拿着清单看一眼,几乎要惊呆了,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呀。还不算,那些古玩之类的。
“陛下,这是供词,云尚书已经招了。”秦蔚铭拿了供词上来,里头还有云崇靖的指纹。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该死,该死!”皇帝勃然大怒,当下大喊出声。
秦蔚铭并没有接话,看着皇帝的眉眼,沉默的站在一旁。就在皇帝准备发落云崇靖的时候,外头守着的王公公传话进来,说是左相求见。
都不等皇帝下令,云夙的声音已从门口传入。
“陛下,老臣的弟弟冤枉呀,陛下!”
皇帝一听,当场就怒了,踏门出来瞪着云夙厉声叱喝,“你还有脸说冤枉,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自己签字画押的,难不成,还是别人逼的他。”
“陛下,荣亲王素来与老臣有过节,定然是他逼迫老臣的弟弟的,还请陛下明察。”云夙看着秦蔚铭,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道。
秦蔚铭听着他的话却是笑了,懒懒的开口:“左相大人,本王若是真记着你的仇,还不如冤枉你。樊城的军饷,大人吞了多少,可是有人跟本王提起过呢。”
“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贪墨军饷乃是大罪,我乃是堂堂左相,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秦蔚铭话落,云夙的脸色瞬间刷白,本是病态的脸上越发没了血色。
皇帝听了两人的对话,神色也有些深邃,“云夙,你果真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陛下,微臣没有,还请陛下明察!”云夙跪了下来,重重磕头。
皇帝并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叫他起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云夙惊出满身的汗,因为他身上,本来就不干净。
人在高位,很容易被一些东西所迷惑,何况是他。
“陛下,大事不好了,大皇子出事了。”还没等皇帝做出判决,太和宫的小顺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噗通就是跪下来。
“大皇子怎么了?”皇帝听后,哪里还管云夙,急急忙忙就往太和宫去。
洛璘乃是皇帝的长子,而且又天资聪颖,很得皇帝的喜欢。这会儿听到小顺子说,洛璘出事了,皇帝急的出了满脸的汗。
一路连奔带跑的跑到太和宫去,果真见的璃妃守在洛璘的床前,哭的梨花带泪。
“陛下,太医说璘儿中毒了。陛下,有人要害我们的儿子。”见到皇帝过来,璃妃转身迎上来,哭的声泪俱下。
“谁敢这么大胆,查,去查。”皇帝盛怒,挥了挥手,发下命令。
王公公领命下去,马上彻查。
经过太医的诊治后,洛璘的毒倒是解了,人却是不见醒。皇帝一心忙着洛璘的事情,自然也无暇理会云夙。
倒是让他,喘了口气。
但是王公公带人查了大半天后,居然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因为当天洛璘吃的东西都查过了,皆是没有毒。皇帝为难了,将秦蔚铭又召入宫来。
“堂兄,你说璘儿这事儿?”看着秦蔚铭,皇帝蹙眉开口。
秦蔚铭垂眸沉默一会儿,道了一句,“知陛下心忧大皇子,微臣也查探过殿下的吃食。得知当日,殿下还用了一晚凉果。凉果无毒,那冰呢?”
“对,冰。”经过秦蔚铭的提醒,皇帝恍然大悟。
经过一连串的严查,在领冰的小宫女送冰到洛璘书房时曾遇到明华宫的锦绣。那时候小宫女内急,曾将冰给锦绣,让她帮忙拿一会儿。
而严刑拷打下,锦绣都招了,确实是云贵妃的吩咐。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将云贵妃打入冷宫。而同时,云夙贪墨军饷的事情,也得到证实,人证物证具在,他无从抵赖。
“没想到,一个是朕的肱骨之臣,一个是朕的爱妃,居然这么对朕。”得知真相后,皇帝只觉得心里苦涩的很。
秦蔚铭就在皇帝跟前,看着他满脸苦色的模样,缓缓踱步上前,“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堂兄请说。”发生这么多事情,皇帝对秦蔚铭的依赖,更胜于前。
“陛下,微臣想请辞爵位,带着妻儿归隐田园。”秦蔚铭双手抱拳,在皇帝跟前低下腰身。
“什么,你想离开,堂兄,你也要离开朕?”如今,皇帝能相信的只有秦蔚铭了,听到秦蔚铭要归隐的消息,他脸色灰白。
秦蔚铭微微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又开口:“陛下的江山已定,已经不需要微臣了。其实,微臣如此尽心查出云家贪墨的事情,是为了默默。”
“什么?”秦蔚铭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立马凝起来。
秦蔚铭又道:“云贵妃的宫女还说,默默其实是被云贵妃父女害死的。他们因拉拢微臣不成,才报复在默默身上。如今,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情真相,没有人比皇帝更清楚,他的声音带着讪讪。
“嗯。身份地位太过累人,还会连累妻儿,所以微臣打算归隐。粗茶淡饭,平凡是福。”秦蔚铭继续说道。
秦蔚铭话都说到这儿份上,皇帝不好再留他,点头应下来,“既然堂兄去意已决,朕便不再强留你。但是堂兄,你的爵位朕为你留着,哪天你想回京城,朕仍旧等你回来。”
“多谢皇上!”秦蔚铭双手抱拳,给皇帝道谢。
然后,秦蔚铭离开了皇宫。
原本,为了给许默报仇,秦蔚铭想了很多种法子,甚至谋反都想到了。但许默说的对,挑起战祸,只会生灵涂炭。皇帝虽然多疑,却还算是个好皇帝。而自己即便将皇帝赶下台,又该扶持谁做皇帝呢,他可不想那么累。
于是,他想出这个法子,利用云家的事情来敲打皇帝。提醒他,他做的那些事情,并非无人知道。也同时,让皇帝对云家生了杀心。因为只有云家父女死了,皇帝下令谋害许默那件事情,才会无人知道。
从皇宫出来,秦蔚铭的心情是极好的,他知道,云家父女已经没有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