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奉叶鸿陵的命令,对临渊的医治很是用心,也就几日光景,临渊不仅烧退了就连身上的荨麻疹也渐渐结痂。
也是结痂的缘故,周身痒的他无法抑制,他伸手就往脸上身上抓去。
“渊儿,不可以,不可以。”许默正好端着药进来,瞧清临渊的动作,慌忙小跑过来制止他。
“娘,渊儿身上好痒,就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爬。娘,渊儿难受,渊儿好难受。”临渊瞧见许默过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许默怀里。
许默抱住他,将他的身子缓缓放到床上,将刚刚放置一旁的药汤捧过来,喂到他嘴里,“渊儿是男子汉,这小小的痛苦一定是可以克服的,对么?”
“娘亲。”临渊的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含着许默喂过来的药咽下去,他红着眼点了点头。
喝完药后,临渊果然没有再去抓身上的伤口,只是趴在床上,不停的挠着枕头。
许默就坐在临渊床边,将他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到底是不忍心,上前将临渊的身上的衣裳拨开。她也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葵扇,轻轻的帮临渊扇着风。
“渊儿乖,睡吧,娘给你扇风,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不痒了。”
在许默的轻哄下,临渊没用多久,就阖眸睡去。直到临渊睡熟了,许默才悄悄的起身,退到营帐外。尚未走远,叶鸿陵跟前伺候的主簿王忠笑盈盈过来。
“在下见过许夫人,启禀夫人,王爷有请。”
“哦。”许默将空置的药碗放到跟在王忠身后的婢女手中,轻哼出声,才跟在王忠身后去到叶鸿陵的主帐。
王忠没有骗许默,确实是叶鸿陵找到。她刚进来,叶鸿陵就笑着起身迎接,“许夫人来了,不知道小公子的病情,可有好转?”
许默缓缓垂眸,踱步上来给叶鸿陵福了福礼:“多谢王爷挂怀,小儿的病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随后含笑吐出一句,叶鸿陵脸上笑意愈发深不可测。
许默不想与他拐弯抹角,索性开口问道:“王爷宣召民妇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不敢当不敢当。”叶鸿陵连连摆手,掬着满脸笑意深深凝望着许默。
“只是近日本王得了一消息,说是秦蔚铭已经驾临岳城。本王寻思着,此事该让夫人知晓,便是将夫人请过来。”
饶是叶鸿陵将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许默还是一眼就看穿他深藏的心思,心底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王爷所言,可当真?”
“那是自然。”叶鸿陵答的笃定,“此消息乃是本王安插在岳城的细作传回,做不得假。”
“好。”许默脸色一下凛下来,口吻也变得冷凛,“既然秦蔚铭自个人送上门,那咱们便不能浪费着大好的机会。定要让他有来无回,后悔终生。”
在许默说话的时候,叶鸿陵目不转睛的盯着许默的神色,将她满脸恨意看得真真切切的,才算放心下来。他笑了笑,又开口:“夫人所言极是,不知夫人可有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当,但是民妇还真有一计谋。”许默迈步走近几分,满脸的神采奕奕,答得更是笃定。
叶鸿陵看着欢喜,上前凑近些。听得许默道:“王爷实在不必藏着掖着,该大大方方的告诉秦蔚铭,他的儿子在您手中。然后让他独自一人前来,领回他的儿子。”
说到这儿,许默故意顿了顿,眉眼淬着狠毒的森冷。
“待他到了咱们的地盘,那他是生还是死,还不得由王爷一人说了算。”
“好,夫人此计果真是妙,本王佩服佩服!”耐心的听许默说完,叶鸿陵笑逐颜开,连连朝许默做了两个揖。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得王爷去安排了。”见叶鸿陵是听了自己的说辞,正想借故脱身。都还没开口,就被门口的吵闹夺走心神。
“你们算什么东西,连我都敢拦。信不信,本郡主杀了你们。”听那声音,许默隐约觉得熟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叶槿薇。
嗯,晋阳王叶鸿陵的嫡次女,叶槿薇。
许默才回神,叶槿薇已经踱步入到帐内来。她努了努唇,满脸笑意的想跟叶鸿陵问好,却在看到站在叶鸿陵身旁的许默时,变了脸色。
她一字一句,皆是跟从唇齿间咬出来似的,“许默,你为何会在这儿,你是不是来勾引我父王的。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若不是因为秦蔚铭不会这样对我。”
叶槿薇容貌算不得差,但因此刻的愤怒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狰狞,从而显得可怖异常。许默只觉得她可怜,也不回话,只在唇边抿了浅笑。
“贱人,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待本郡主撕烂你那张脸,看你还拿什么勾引男人。”许默唇角的笑意更是刺激了叶槿薇,她扑腾着上前张手往许默脸颊抓去。
许默可是练过功夫的,哪会这么容易中招,她足尖轻点提气与丹田,往后退几步。轻巧避开叶槿薇的攻势,反而是叶槿薇落了空,力道无处可托被惯性拉到地上。
掌心也被地上的石子擦破几层皮,火辣辣的疼。
她哪里能甘心,嘶吼着又起身扑向许默,“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许默只觉得头大如斗,碍着叶鸿陵跟前不敢对叶槿薇下手,只能一路闪躲。眼角余光看着叶鸿陵满脸看戏的神情,心中恼极了。忽尔灵光一闪,她往叶鸿陵身后躲去。
“啊,父亲!”叶槿薇收手不及,一个爪子抓到叶鸿陵脸上。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顿时出现五道清晰的抓痕。
“你疯了么。”叶鸿陵大怒,瞪向叶槿薇。
叶槿薇被唬住,立马红了眼眶,跪在叶鸿陵跟前,“父亲恕罪,女儿一时失手。”
叶鸿陵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槿薇,眸底落满失望,“滚出去。”
看着许默安然无恙的在一旁,叶槿薇并不敢甘心,噙泪仰头看向叶鸿陵,道:“父亲,这个女人乃是女儿的仇人,还请父亲杀了……”
“啪!”她话都没有说完,叶鸿陵的巴掌带着风落下。
好像被叶鸿陵打的懵了,叶槿薇呆滞片刻,才缓过来痛哭出声。
“爹,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打我!”哭着喊出这一句,叶槿薇捧着脸跑出叶鸿陵的营帐。
许默冷眼看着跟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