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远山离开之后,蔡诗茹才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屋外的景色已经逐萧条了,快要入冬了。
这是在上海过的第二个冬天,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孩子现在还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最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向门外走去。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这是蔡诗茹现在脑海中唯一的一个想法。
从衣架上随便拿了一件外套,蔡诗茹在门口换好了鞋就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那家药店,站在门前,蔡诗茹此时的心情比之前还要忐忑不少,之前她还可以骗骗自己,孩子并没有存在,但是现在,她是要来亲手打掉这个孩子的……
对不起。
蔡诗茹在心底对着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孩子道歉,不知为什么,站在这熙攘的人群里,蔡诗茹一时间又有些退缩了。
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自觉。
就算是当初自己一无所有,蔡诗茹也想要努力维护住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个她仅存的一点念想,就算那个时候知道蔡九畹会是一个强奸犯的孩子,她还是义无反顾。
因为她不光光有这么一个罪名,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她蔡诗茹的女儿,这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应该要承担起的责任。
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蔡诗茹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蔡九畹,心中的犹豫更深。
放在衣服侧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蔡诗茹逐渐飘远的思绪。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蔡诗茹这才接起了电话:“喂,顾严。”
“明天晚上族里需要开一个会,关于你上次带着外人进了地下城的事情……”顾严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对之前蔡诗茹将宋云山和蔡九畹带进了地下城的事情也觉得有几分不妥。
“知道了。”蔡诗茹挂断了电话,不知为何,就觉得这将会是一场鸿门宴。
这个孩子留在她的肚子里,迟早都会成为别人威胁她的工具,不可能留得住的,倒不如自己现在直接扼杀掉它,免得到时候……
蔡诗茹根本就不敢想象若是这个孩子死在别人的手里,她会如何,曾经她怀着蔡九畹的时候也有这种感受,美国的治安并没有她曾经想象的那么好,晚上的时候,街头经常会传来枪响,一个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
那天晚上蔡诗茹险些就成了枪下亡魂,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腹中的孩子……那种孩子的生命逐渐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的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蔡诗茹是真的不想要再尝试一遍了。
不知不觉之间,就连蔡诗茹也有些分不清楚了,她心中在意的到底是孩子还是宋云山。
若不是这件事被许远山突然撞上,蔡诗茹也不会有保留这个秘密的念头。
她知道宋云山一直很看重孩子,如果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会不计后果的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到时候孩子没了,难过的就将是两个人。
犹豫良久,蔡诗茹理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这才正步走进了药店。
买了堕胎药回来,蔡诗茹攥着手中的塑料袋看着已经变得清落落的街道,有些出神。
举步艰难的回到了家中,宋云山还没有回来,蔡诗茹将堕胎药随意的放在了茶几上,进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
不知道冷的是外面的天气还是蔡诗茹的心,此时她的手脚全是冰凉的,她甚至感觉她的一颗心也没有在跳动,也是冰凉的,一片死寂……
因为在下一刻,她将要成为一个杀死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刽子手!
水壶内的水很快就烧开了,水蒸汽的气鸣声唤醒了蔡诗茹的意识,她脚步有些迟缓,又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从一旁拿了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然后重新走到了茶几旁。
将塑料袋里的药盒拿出来,蔡诗茹仔细的盯着外包装上的说明书,只是看了两遍这才将说明书上简单的几个字看明白。
从药盒里拆了一包药出来,蔡诗茹费力的抠了两颗药丸。
药效会发作的很快。
很快这个刚刚才得知有它的存在的这个小生命就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蔡诗茹又犹豫了。
这是宋云山的孩子,是不是应该过问一下宋云山的意见?
正向着,别墅的房门突然响起解码的声音,蔡诗茹抬头便看见走了进来的宋云山,她心头一惊,忙要跑,可是看到自己手中还攥着的两颗药片,蔡诗茹此刻的心不知为何特别的坚定。
她仰头将两个药片塞进了嘴里,之前放在一旁的热开水已经温了,蔡诗茹一口灌了进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正回来想要跟蔡诗茹说沈月溪现在的情况的宋云山看到蔡诗茹的这个动作有些疑惑。
她这是生病了吗?
可是出门前也没有见着她提到过一句啊。
他一双疑惑的眼睛盯着蔡诗茹,从她的眼睛里竟是看到了一丝歉疚和决绝。
宋云山第一反应是安眠药,忙冲上去,一把夺走了茶几上还放着的药片。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质问。
蔡诗茹没有回答。
宋云山顺手就直接拆开了那个盒子,简单的几个字清晰而明了的让宋云山知道这个药是干什么用的了。
“你怀孕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紧接着,脑海中就想起了之前在美国酒店的那晚,到现在也过去快一个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云山攥着盒子的手有些发紧。
药效发作的很快,蔡诗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微微作痛,她蹲下自己的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惨白。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云山看着蔡诗茹现在难受的样子,更是生气。
她就这么绝情,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就因为这是他宋云山的孩子,她就要置他于死地?
“蔡诗茹!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宋云山攥住她的肩膀,但是终究也没有舍得用力,只是质问着,眼眶有些发红,鼻翼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