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玲此时已然明显沉不住气了,在桌下的掌轻轻握了白媚生一下,继而举起高脚杯,“那个……我敬众人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悦,期待我们下回合作,还有,祝咱们的网游大火!”她一着急有点语无伦次,乱糟糟的讲了一堆。
可她这一下子的拦截明显没起啥效果,众人虽是礼貌客气的回应了她,却在把高脚杯放下以后继续不依不饶。
“白小姐平日在安丰都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呢?”
“……”
“给我们讲讲你们薛总平日对职工是怎样苛刻的也好啊,哈哈!
“……”
这些问题,白媚生压根无法回复,她本就不会扯谎。
她的缄默和脸上极为不自然的神情,让对方的人感到奇异,丁婉玲和盛雪国在边上干着急也帮不上任何忙,薛斯域却依然在那儿不住的抬手看表。
“白小姐不会不是安丰的人罢?”贾无极浑厚低沉的嗓音传来,屋子里瞬时安谧了。
无极的那些职工霎时愣住了,自家的老总怎么一开口就如同扔出一颗炸弹一般啊。
可白媚生接下来的回复却使他们又一回陷入震惊。
“我的确不是安丰的职工。”
她不想再扯谎了,这些人摆明就是存心在针对她,再掩饰下去只会令人看笑话,“我是……”后边那句“丁小姐的朋友”还没来得及出口,倏然被一道清朗有力的声响打断。
“她是我的私人助理。”
所有人循声把眸光投向门口。
只见萧无忌颀长挺拔的身形赫然出现在那儿,眸光幽邃,一张精雕细琢般的俊颜上,神情不怒而威,宛若王者一般凝睇着众人。
“因为是我的私人助理,因此参与到这个项目中,贾总,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萧无忌重复了一遍,眸光直直的与贾无极对峙。
“我当是谁如此气势过人,原是万维集团萧总裁的大驾。”贾无极并未有起身,脸上的神情令人难以读懂,只是出口的话语听起来却不太友善,“不坐下来一块喝一杯么,您矗在那儿不动是啥意思,难道只是特意来帮您的助理表明身份么?”
他的语调有些寒冽且充满挑衅,屋里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不明内中缘由的无极公司各高管全傻了眼,这倏然从天而降的万维大BOSS已然震撼了他们的眼球,而他们的老总不仅不趁机拉拢对方,反而像和人家有仇似的冷言讥讽……这真真是太喊人凌乱了。
“我找她有事,恕不奉陪。”
萧无忌只淡淡的回应了这一声,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原本冷峻的眸光,在随即移到白媚生脸上后顷刻变得柔情,他冲她微微颔首,眼神中要表达的意图已然分明。
这类有些剑拔弩张的形势下,白媚生反应极快,她迅速起身,极其礼貌地朝在座各位微微躬身致意,又侧首向边上的丁婉玲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继而走向了门外等待着她的萧无忌。她的步履虽然依旧无法灵活起来,但落地的每半步都极为平稳,就如同她的心情,此刻,在那人出现以后,已安然的降落。
“不送。”盯着那俩人离去的身影,贾无极冷冷的从口中吐出这俩字,眸光一片怨忿。
从德莱酒店门口走出来时,白媚生发觉自个的掌还在死死的被萧无忌握住。
他的掌掌宽厚温暖,舒爽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使她有些沉溺其中,却不得不在意识恢复正常后马上挣脱开。
她跟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只是雇主和被雇佣者的关系,如此的牵手,已然有些僭越了。
萧无忌并未有因她倏然放开的掌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是眸光温和的弯起了唇,随手召停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滨海佳苑。”说完还未及白媚生反应过来就把她轻抚上了车,自个紧挨着坐在她边上。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还有……你怎么来了。”方才虽然与他配合的极为默契,但并不代表她已洞悉一切,只不过是在萧无忌为他铺好的台阶下做出了的正常反应。直至现在缓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这人的出现太倏然。
“去我家。”
“你家?你在这儿也有家么?”
“我曾在这边居住过。”
“哦。”她略懂似的点了点头,又忽地抬眸,“那个把你送回家以后我自个回宾馆就行了。还有,方才谢谢你……”
“不去宾馆,太破了。去我家,那儿安谧。”萧无忌极为自然的吐出如此一声,他的话始终不多,但每一个字的语调皆是儒雅温和的。
安谧?为何要安谧。白媚生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偶然抬眸,却暼见司机大叔正在通过镜子边向后看边抿着嘴,满面暧昧的笑。
她有些赧然,刚想再驳回什么,却在瞧见对方那张淡漠俊美的脸庞后,收回了自个想说的话。这男人身上,永远有一种使她难以抗拒的魔力。
萧无忌在这儿的住所虽没有萧家大宅那般大如宫殿,但也是一栋极为豪华的公馆,只是屋子的白墙上给人发觉空荡荡的,仿佛被硬生生的搬离了啥东西。
白媚生有些迷乱,不知自个为何鬼使神差的就跟他来这儿了,如今又是俩人的独处,虽然如今在他脸前已不再像最初那么拘谨,但总还是有些顾忌的。她在沙发边沿坐下,两手齐放在膝,眸光停留在他给她倒水的身形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会来的?”声响非常低,却隐约透着一丝期待。
“你认为薛斯域敢有事瞒我么。”他回过头,有些邪魅的神情中携着一丝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倒是你,怎么,非常想到安丰去上班?”继而,又似笑非笑的,一脸戏谑。
“才不是呢。”她忙摇头。
若不是为了婉玲,她打死皆不想和安丰有交集。想起今日盛雪国总是不经意停留在自个身上的眸光,她极不舒爽,唯有佯装视而不见,兴许实际上已不用再存心伪装,他在她心中,好像真的已然惊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