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后一向都非常安谧,也没有追问魏熙之的事,到点了她会用餐,该休息时她就躺回床上。
这样安谧的她,让自己一时不知要怎么面对,害怕自己一开口又伤到她,他已然拿她完全没有方法了。
而此时在卓家后宛里喂鱼发呆的女人,右掌拿着鱼饵,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池子里扔鱼饵。
“少奶奶,是时候用午餐了。”娄书苗走到她背后小声地叫了她一声。
林言兮点点头,自顾起身,径直就朝餐厅的方向步去。
她规规矩矩地用餐,把盘子中的食物一点点地吃完,无论她是否喜欢吃。娄书苗站边上注意她的举动,这是四少吩咐地要多留意少奶奶情绪。
娄书苗想着,自从那日林言兮被四少抱着回来以后,就安分多了,不吵不闹,讲话也会应声,非常正常但也非常不正常。
娄书苗见她把午餐都吃完了,心底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她怀着卓家的子孙,身子可要特别照料。
“少奶奶,晚餐的主食是羊扒可以么?”她像平日一般提前询问主子的想法。
林言兮攥着杯子的掌霎时滞住了,她的眸光变得暗淡,思维飘远,缄默了好长时间,久到娄书苗都已然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娄书苗正想向前半步,林言兮却倏然放下掌中的杯子,“吃旁的罢,我不喜欢吃羊扒。”她的语调平平地没任何起伏。
娄书苗见她也并未有何异样,估摸她可能是怀孕的影响。
她稳步,步伐从容地走上楼去,卧房的电视被她打开了,存心放了无厘头的搞笑卡通,声响也放得非常大。
电视里的笑音充盈着整个房间,女人正躺在沙发中,抱着双膝,眸光直直地盯着屏幕,可她的脸上毫无笑意,纵使眸光紧盯着画面,可脸前看见的却是……
“林言兮,你干嘛把声响放得如此大?”
自来熟的厉臻拥开房门自顾走进,扫了那女人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并未有自己想象中的低沉。
他坐在她的边上,林言兮也并未有拒绝,她依旧认真地盯着电视机里的卡通盯着,厉臻拾起桌面已然切好的水果,递了一颗葡萄给她,“要吃么?这味道不错。”
“不吃。”她简单地应了他一声,语调平静,难得没有平日对他的不耐烦。
厉臻的视线也朝电视机看去,他蹙了蹙眉,“我说,你啥时候开始喜欢看如此幼稚卡通了,你平日不是最喜欢看科幻片和恐怖片的么?”
“胎教。”她没有瞧他一眼,淡淡地回他一声。
胎教?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可……
“林言兮,你是不是不开心?有何事说出来,我可以帮……”
“不用了,我非常好。”她马上应了他一声。
厉臻真的非常不习惯如此的她,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要说啥。魏熙之么?这个名字绝对不可以提及,携她出去?卓衍森会杀了自个的。
于是俩人都心不在嫣地盯着宽大的电视屏幕,发呆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差不多晚饭时,卓衍森也回来了。
“她今日咋样?”他把厉臻叫进了书房。
厉臻望向脸前这男人,心情有些复杂。以前他误会了卓衍森出轨,现在仔细回想,实际上卓衍森他也非常关怀在意林言兮。
像他这样凉薄的男人倘若不是真爱上了,那又怎可能时刻把一个女人挂在心上。
他叹了一口气,老实跟他说,“林言兮挺正常的,只是安谧了点,让我觉得有些不习惯。”
厉臻今晚也在卓家用餐,当他看见自己盘中的羊扒时,他蓦然就想起了魏熙之,魏熙之非常善于做烤羊扒。
眸光扭向对边正在认真用餐的林言兮,她的晚餐并未有羊扒,这使他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林言兮一贯喜欢吃。
“啥时候情操如此高尚?”
晚餐过后,当卓衍森拥开卧房的门时,莫扎特的小提琴音乐在房间里悠扬的回荡着,他朝床上的女人笑了笑,打趣的调侃她。
林言兮抬眸瞧他一眼,随即又低首去继续看书,耳边依旧有美妙的音符回荡着。
“据说多听这类音乐胎儿会比较聪明。”她自顾自地讲了一声,右掌掀过纸张,继续认真看书。
卓衍森放在门把上的掌滞了滞,他没想到她会说如此的话。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善,收敛起眸光中复杂的神色,走到她的边上坐下,“我们的孩子铁定天生就特别聪明。”他的掌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卓衍森的眸光扫过她看的书,是一本育儿的书,倘倘若以往他看见她这样安谧,认真地盯着这类书,又乖又懂事,不吵不闹,那他铁定会烧香拜佛,他家的女人终于有些像正常女人一般温婉贤淑了。
可,这情况却非常奇怪,使他的心头倏地一紧。
“是不是在家中太闷了?”他的掌环上她的腰,把她依偎在自个的胸处,他低首,温声在她耳边低喃,“明天公司没重要的事,我陪你出去走走。”
纵容?
他就是如此一回回地纵容她,就如萧无忌说得,一开始林言兮的脾性还没那么无法无天的,他想,这儿也真的有自个的原因。
倘若她做错了,那么他也有错,正如他说过千百次说绝不放她出卓家,可一瞧见她低沉的模样,以前说过的话皆会在霎时被推翻。
卓衍森真的有些气恼自己,这女人真的是自个的天敌。
“我不想出去。”她的掌又掀开了一页纸,头也没抬地回他一声。
卓衍森甚至有些不敢信任自己听见的,他紧蹙的眉目,扳过她的脸,对视着她,只见她眸底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踌躇了一下,有些艰辛的开口,“是不是因为上次我骂你因此……”因此你在跟我生闷气。
那日他气疯了,接到消息说她在齐若柔那公馆里生事,他紧忙赶过去,却在第一眼就看见齐若柔拾起利刀刺向她,他怎可能不恼。
林言兮眸光复杂地扫过这男人湛眸,马上她又扭过头去,生硬地开口。
“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出去,实际上待在家中挺好的。”
她讲了如此的话以后,卓衍森再也不知应当要开口说啥,他只是安安谧静地陪着她看完了那本育儿的书,而后帮她放好,使她先躺下休息。
在卓衍森走出卧房闭上门的一刹那,床上的女人身子倏地战抖了一下。
整个大脑皆是那日魏熙之吐血身亡的那一幕,他惨白痛苦的面色,还有他死死地支撑凝视着自己方向关切眸光,他强撑着身子,直至看见自己安然无恙才肯闭上眼眸。
魏熙之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