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郩在接到秦风的电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知道秦雅肯定会找秦风帮忙,却没想到秦风居然真的会答应帮忙。
电话响了三遍,楼郩也没接。
所幸秦风似乎也并不那么执着,打了第四个楼郩依旧没接,他就没再接着打第五个。
楼郩若有所思的看着未接来电的提示,眸光深沉。
半个小时后,秦风的第六个电话打了进来。
楼郩抿了抿唇,点了接听。
秦风还是老样子,还没开始说话就哈哈的笑了几声。
听着他的笑声,哪怕对他打电话给自己的来意不怎么开心,楼郩还是不可避免的也笑了,撑着眉心说:“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笑的?”
秦风一乐,意味深长地说:“你也想得太美了,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
楼郩呵了一声没接话。
秦风也不觉得冷场,自顾自地说:“我今天晚上七点到A市,多少年没见了,叫上金晟他们一起,出来喝一个?”
楼郩是个少有的聪明人,秦风觉得在聪明人面前耍花招是自取其辱,也没想着多做隐瞒,直接大咧咧地说:“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说个事儿,有说的不好听的地方,你想动手想拼酒都随你,但是话得让我说完,不然我憋着多难受。”
说完秦风仿佛已经猜到自己会挨揍一样,苦哈哈地说:“要是真没忍住动手了,你记得轻点儿,别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还得见人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楼郩再拒绝就是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今天顾安歌有三节课,按理说要上到晚上九点。
他说:“时间往后推推吧,我带个人过来,要晚一些。”
秦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楼郩说的人可能是谁,笑得格外狭促:“女朋友?”
楼郩一本正经:“暂时是未婚妻,以后是老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秦风一怔,片刻后恢复如常,戏谑地说:“第一次见弟妹,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个见面礼。”
楼郩从善如流的接话:“那我就先替她谢过了。”
楼郩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耐着性子跟秦风扯了几句闲话就把电话挂了。
秦风把屏幕黑了的手机扔到了一边,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突然冷笑着说:“自己找死的人,谁也拦不住呐。”
能做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秦雅自己想去撞墙,他就管不着了,至于压在他头顶的那个老爷子……
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熬死他。
下午六点,楼郩拎着家里阿姨送过来的保温桶朝着顾安歌在的舞蹈室出发。
顾安歌正在接受她口中非人一般的训练。
萧然说了要收拾她,当真是收拾都毫不留情凶残至极。
她现在每天各种课程从早上排到晚上,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
白天忙成狗,晚上睡成死狗。
忙到脱线了,以至于她都没了精力跟楼郩谈情说爱,每天都拖着一副要死了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走进公司,然后又被徐谨扛回去。
第二天被徐谨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又继续这样毫无人性的训练。
来回这么一折腾,她也没了作妖搞事情的性质,少有的安分老实。
萧然对她的安分很满意,一边一点儿也不吝啬的夸奖她,一边不遗余力的用各种非人手段压榨她的潜力。
这种精分至极的行径,让顾安歌对他又爱又恨,每每看到萧然就忍不住磨牙。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总让徐谨担心她会扑上去咬人……
一段舞蹈结束,顾安歌满身是汗的走到一边休息,刚想坐下就听到身后萧然阴测测的声音:“别坐,好好站着。”
顾安歌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没坐下去,只是扶住一边的杆子不住的喘气。
接过徐谨手里的水喝了几口,顾安歌非常难过地说:“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萧然一脸正直的坦然回答:“除非你退圈或者改行,不然你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顾安歌一脸黑线。
什么叫做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又开始磨牙,咬牙说:“你听听你说的这个是人话吗?”
萧然不以为然的耸肩一笑,对这种程度的讽刺表示完全不在意。
他就跟看不到顾安歌杀人的眼神一样,从包里抽出了一本杂志递给顾安歌,说:“看看这个。”
顾安歌狐疑的接了过来,发现这竟然是最新刊的丽人。
但是丽人的新刊上市不是一直都在十五号吗?
今天才十一号,怎么提前了?
仿佛看出了顾安歌的疑惑,萧然好笑的解释:“这是内部出来的样刊,丽人编辑部那边给了我一份,这个是给你的。”
顾安歌哦了一声,看着封面上的自己,略微有些不自在。
这自己看自己,怎么这么奇怪?
她一脸纠结的反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忍住,抬头指着封面上的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平时在你们眼里,长这样?”
封面上的人妖娆又勾人,就像一个误入人间的妖精,媚气横生得让顾安歌无法相信这居然是自己……
她自觉长得挺清新的……
萧然被她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眼神逗乐了,憋着笑说:“你没认出来?”
顾安歌为难的咋舌,心说第一眼看过去,的确是认不出来啊……
她低声嘀咕:“你要是不说,我真不敢说这是自己……”
萧然挑眉刚想说什么,却眼尖看到楼郩过来了,十分识趣的对着楼郩笑了笑,然后就起身闪人。
顾安歌一抬头发现人没了,再一看楼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心里莫名其妙的一慌神,想也不想的就把手里捏着的杂志往身后躲了一下。
楼郩看见她的小动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藏在背后的东西:“看什么呢?我不能看?”
顾安歌梗着脖子,硬梆梆地说:“不能,女人看的玩意儿你怎么能看?”
楼郩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愣是没接上嘴。
顾安歌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杂志往身后一塞,没让楼郩多看一眼。
她鬼使神差的不想让楼郩看到这个,故作镇定的绕过他往外边走,一边走还一边欲盖弥彰地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等等。”
楼郩好笑的看着她说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挑眉。
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家伙有事情瞒着自己?
萧然去而复返,看到楼郩一个人站着,有些奇怪:“二爷,安歌呢?”
楼郩淡淡地说:“她说她上厕所。”
萧然愣了一下,想也不想地说:“她不是刚刚才去的吗?”
楼郩侧头看他,眸光深沉。
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萧然笑得一脸尴尬,有些底气不足的想走。
楼郩却突然来了一句:“刚刚你们在看什么?”
萧然啊了一声,话不过脑子地说:“杂志呀。”
楼郩这下眉毛挑得更微妙了。
什么杂志,顾安歌藏得这么严实,竟然不能让他看?
萧然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干巴巴的笑了几声,然后在楼郩的注视下,有些笑不出来了。
楼郩神色不动,慢条斯理地说:“什么杂志?你有吗?”
萧然很想说我没有。
但是他不敢。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的点头后,十分自觉的转身去拿自己的那份杂志。
顾安歌隐藏好心虚的东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结果就看到楼郩的手里正拿着一本杂志。
而且还该死的眼熟。
楼郩一直看着封面没翻页,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眸光幽深仿佛看不见底,让她看一眼就觉得心虚。
她磨蹭着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封面就觉得辣眼睛,呦了一声伸手把杂志从楼郩的手里抢了过来,欲盖弥彰地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给我送吃的来了吗?吃的在哪儿我饿了!”
楼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视线若有若无的从她胸前扣子的位置滑过,仿佛带着点燃空气的热度,让一贯以脸皮厚度相当感人的顾安歌都有些招架不住。
顾安歌很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说:“看什么呢?”
楼郩沉默片刻突然勾唇笑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却又十分动人。
顾安歌显然被被这个笑蛊惑了,愣愣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顾安歌发自内心地说:“楼郩你真好看。”
楼郩神色微妙的哦了一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克制的在她的眉心亲了一下,声音莫名的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沙哑:“你更好看。”
好看得让他都有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