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歌跟楼郩躲懒偷闲的时候,秦家老太爷秦正也到了。
秦正到了,秦雅自然不能躲着不露面。
她打扮得精致逼人的走到门口,想了想却又退了回去,把脸上的妆卸了换了身低调的衣服才出了门。
酒店里,秦正正在闭目养神,听说秦雅来了,掀起了皱巴巴的眼皮,铜锣一样的嗓音说:“让她等着。”
秦雅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
整整八个小时,她就站在门口没敢动,等秦正的助理出来叫她进去的时候,她几乎都快站不住了。
终于进了门,秦雅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进了这道门,就证明老爷子虽然生气,但是还有周旋的余地。
如果老爷子真的撒手不管了,那么她的处境就不太妙了。
随着助理走进去,看到秦正的身影,秦雅恭恭敬敬的低头问好,顺势掩住了眼里的思绪,端的是一副乖巧小辈的好模样。
但是无论是秦正还是秦雅都知道,她的乖巧大概也只能是表面功夫,毕竟真正乖巧无害的人,是生不起她那种狂妄的野心的。
秦雅问完好,站着不敢坐,也不敢随意开口。
秦正似乎也没有让她开口的意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一言不发。
令人窒息的沉默维持了好久,秦雅后背的冷汗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折腾得她心绪不宁却又不敢言语,就在她绞尽脑汁琢磨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秦正终于给了她进门以来的第一个正眼。
他苍老却锐利得骇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淡淡地说:“楼家老二没跟你在一起?”
这话相当于明知故问。
秦雅哪怕明知道秦正是故意刻薄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他工作忙,所以……”
秦正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阴测测地说:“忙?是忙工作还是忙着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真的不知道?”
秦雅当然知道。
但是知道又如何?
她咬了咬牙,低头说:“爷爷,他现在是被外边的野花野草迷了眼,但是那些终究是不得长久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可能有机会进楼家的大门,只要楼家二夫人的位置空悬,我就还有操作的机会,不是吗?”
秦正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烟枪,一旁跪坐着的女人忙不迭娇笑着凑上去点燃了火,顺势趴在秦正膝盖上撒娇。
看着那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跟秦正如此接触,秦雅的淹留闪过一丝隐晦的厌恶,接着说:“只要您帮我,我就一定有办法嫁进楼家,楼家楼烨不理事,楼瑞是个扶不上墙的,只要我嫁进去了,稍加操作,想要让楼家变成秦家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提起楼家,秦正来了一丝兴趣。
他缓缓的抽着烟,冷笑着说:“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你真以为就凭你的那点儿三脚猫的手段,你能从婚礼上逃出来?”
秦雅自以为隐秘的动作不料全都在秦正的掌控里,大惊之下脸色突变:“爷爷,您……”
秦正:“原本想着你跟楼郩有些儿时的情分在,他对你也许能另眼相待,顺理成章让你跑出来,再操作一番倒也合适,可是谁知道你竟是个无用的废物,人都在你眼前了,你还能眼睁睁看着他跑了,你说,我拿你到底有什么用?”
秦雅这时是真的撑不住了,跟被人抽走了浑身都骨头似的软瘫在地上,紧张得要死的看着秦正说不出话。
她的确是秦家的金枝玉叶,可是她也无比清楚,在秦正的眼里,自己除了联姻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会考虑的绝对不是对象是否真的跟自己合适,也不在乎自己婚后过得怎样,他要的是自己的婚事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
所以在得知他做主,要她嫁给林家那个出了名的败家子的时候,她就慌了。
然后就是有人提醒她还有楼郩这条路可以走,她自以为精心设计了好久成功出逃,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不料这从头到尾竟然都是一个让自己主动作饵的局。
秦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声问:“这是您一开始就想到了的吗?”
秦正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笑得残忍,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不是你自己对楼郩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纵然是想再多,也是无用的。”
换句话说,哪怕事先知道这是个圈套,以秦雅的性子,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往里跳的。
没耐性给秦雅过多平复情绪的时间,敲了敲手上的烟枪,说:“你现在住在楼郩名下的房子里?”
秦雅迟疑了一下,把房产过户的事儿说了,秦正不由得哼了一声。
“我在想,我是不是高估你的能力了,其实不管你怎么做,楼郩都不会对你感兴趣。”
秦雅一听这话急了,忙着说:“爷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秦正沉默不语,秦雅急得额头冒汗。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秦正说:“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怀上楼郩的孩子,至于别的,等到怀上了孩子我自有安排。”
秦雅的眼里迸发出狂热的惊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秦正冷冰冰地说:“可是如果两个月之内你怀不上,又不能让楼郩心甘情愿的娶你进门,那你就乖乖收拾东西滚回去等着配人!我自有你的好去处!”
秦雅骑虎难下,咬牙应了下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秦雅从酒店出来,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决定从楼家人的身上入手。
楼家,接到秦雅要来要来拜访的帖子,楼大夫人没多想就把帖子放在了一边,给楼郩打电话。
楼郩正跟顾安歌在搞自助烧烤,满手的酱汁肉碎,没办法只能示意闲着正在吃零食的顾安歌接电话。
顾安歌大咧咧的接起电话,甜甜的叫了人就开始撒娇。
大夫人向来疼她,一听这小动静立马把秦雅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专心跟顾安歌说话。
等到把吃的怎么样,玩儿的怎样,睡的好不好,等等等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大夫人总算是想起了正事儿,一拍脑门哭笑不得的跟顾安歌说:“安歌呐,你帮我问问楼郩,秦家来拜帖了,说是明天要来人拜访,他跟秦家的小辈关系好,人肯定是来看他的,问问他要回来吗?”
顾安歌记吃还记打,此时听到秦字就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忍不住追问:“嫂嫂,那秦家说来的是谁了吗?”
大夫人不明所以,说:“秦雅,她跟楼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安歌你……”
听到秦雅的名儿,顾安歌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当场就急了。
不过她还顾忌着大夫人那边,强撑着冷静把电话挂了,然后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看到楼郩走过来却是笑了。
只不过笑得瘆人。
楼郩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面不改色地说:“乖宝,你这是怎么了?”
顾安歌笑得更灿烂了。
楼郩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对顾安歌招手:“乖宝快过来,你想吃的都给你弄好了,现在去吃?”
顾安歌笑吟吟的走到楼郩的身边,少见的热情,主动伸手勾住了楼郩的脖子,仰头的时候小巧的樱唇正好贴在楼郩喉结的位置,惹得他眼里暗光沉浮。
楼郩正想是先吃肉还是先吃顾安歌的时候,反常的顾安歌说话了。
她轻飘飘地说:“二叔,我怎么听说你跟秦家小姐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情意呢?”
楼郩的心里暗道不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贴在自己喉结上的人露出了锋利的小牙齿。
顾安歌咬着楼郩的喉咙,一字一顿杀气腾腾地说:“不说清楚,咬死你!”
楼郩……
好端端的,怎么还学会咬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