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议论,楼郩的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往顾安歌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看到顾安歌被挤得歪来扭去,跟螃蟹一样在人潮中张牙舞爪的挣扎,想要冲出成重围的样子,神情微妙。
看样子,作为主导者,这丫头也不好过呐。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热闹看得跌宕起伏高潮迭起,但是切身参与到战斗中的顾安歌则是倍感苦不堪言。
召唤这群神兽之前,顾安歌的确是没想到场面能失控成这样。
你说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实在不行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砍对方几刀也行啊!
你都一窝蜂的围上来,一言不合就开嗓子嚷嚷,甩开膀子就想糊对方一个大嘴巴子,支棱着胳膊腿跟八爪鱼一样,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参加战斗把妄想情敌干趴下,这都是什么毛病?
一开始顾安歌对这种混乱场面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
但是当战斗因为楼瑞护着她的一个动作波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顾安歌的好心情就彻底毁了。
在一片红尘花海中,苦苦挣扎的顾安歌,不知道被无辜误伤了多少下又被踩了多少次。
她甚至为了自保,无师自通学会了九阴白骨爪和揪头发踩脚背大法。
她一路靠着自己先天就有的卑鄙无耻,和后天逼迫出来的毫无原则底线,费尽心机连抓带踩,就差没上嘴啃糊对方一脸口气了,终于历尽艰险,从人群中挣扎出来,相当艰难的扒着栏杆喘气。
顾安歌一脸生不如死的绝望,无声的在心里进行自我检讨:对不起,是她错估了楼瑞的红尘们的战斗力,以至于不自量力的把人都召唤过来了还妄想掌控局面。
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来得及吗?
背对着身后的纷纷扰扰,绝望到谷底的顾安歌忍不住苦着脸嘟囔:“我的二叔啊,你到底是来不来啊……你再不来我都要被这群妖精吃了……”
这句抱怨,恰巧被楼郩完整的听到了。
楼郩心情愉悦的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给陈峰的十分钟期限还有三分钟,眼看着分针奔着二就去了。
楼郩耳听着身后的纷纷扰扰,低声轻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急,二叔这就来救你了。”
陈峰恐被消假的情绪很严重,所以他完美的在楼郩给出的时间期限之内,迅速拉出了一个可以立马参加商场检阅的领导队伍。
并且极为善解人意的把这个队伍安排到了距离事发点不远,却又不轻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潜伏。
用陈峰的话说,就是只要他们二爷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能拍马上阵,为二爷上场争面子,下场跟女侠斗殴!
楼郩对陈峰的工作结果和效率都很满意,粗略扫了一眼几乎已经白热化的战况,楼郩笑吟吟的起身,说:“走吧。”
好戏唱一半了,也该是他登场的时候了。
陈峰从头到尾就没弄明白这位爷到底是做什么来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身体力行的当楼郩的舔狗。
陈峰屁颠屁颠的带着楼郩和一群商场高管,呼呼啦啦的穿过人山人海,最后准确无误的站在了案发地。
简单的说,就是直接跟事发中心的楼瑞来了一个面对面,四目相对。
楼瑞看到楼郩本人,原本就乱糟糟的脑子顿时更懵逼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单单是他所有前任前前任倾巢出动找他复合,怎么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亲二叔也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楼郩的气势,当然是常人不能及的。
他冷着脸往那儿一杵,就跟个人形冰棍一样达到了人潮四散的惊人效果。
不单是楼瑞懵了,他刚刚还嚣张得不行的红尘花海们也可耻的怂了。
楼瑞懵逼,幕后黑手顾安歌可不懵逼。
好不容易逃脱战区的顾安歌看到楼郩真的来了,一点儿精疲力尽的意思也没有了,两眼放光甩开膀子就开始撕开眼前的莺莺燕燕往人群的最中央挺进。
开玩笑,她苦心折腾这么半天,真正做主的爷来了,这时候不往前冲是傻子啊!
因为大家都消停了,所以顾安歌前进得相当顺利,堪称如入无人之境。
眨眼的功夫顾安歌就直接杵在了楼郩的跟前,因为距离把控预算失误,再往前一些,两人就是脸贴脸了。
发现楼郩的表情不对,顾安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开始往后退。
然后,在楼瑞疑惑的目光下,楼郩探究的注视中,还没组织好措辞的顾安歌因为后退的步子不利索,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某花海的裙摆,面朝地面,四肢扭曲,自带声响的往地上砰的一声就跪下去了。
膝盖落地的瞬间,头脑空白的顾安歌的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爸妈对不起,我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们丢人了!
这下大家都懵了。
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楼郩都难免从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丫头想退婚都这么不择手段了?
除了设计楼瑞被前任围攻,难不成今儿安排的戏码还有针对自己的苦肉计?
还没清醒过来的楼瑞看着跪得直挺挺的顾安歌,乍舌得说话都艰难。
他吞吞吐吐地说:“安歌,你这是做什么?”
自觉蠢死的顾安歌板着标志的小脸说不出话。
她能说自己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吗?!
这么蠢的理由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是不是?!
顾安歌深吸一口气,努力无视了身遭的各色眼神,想着反正已经丢人了,干脆一次性丢到家好了,只要能退婚成功,以后的一年我不做人了都行啊!
下定了主意,顾安歌沉着脸,张开胳膊,不管不顾的,直直的,朝着距离自己不远的楼郩扑了过去。
然后,死死的抱住了楼郩笔直的西装裤腿。
死一样的寂静维持了一秒之后,在围观群众见鬼一样的眼神中,化身影后的顾安歌眨眨眼,火速挤出此情此景应该出现的眼泪,眼圈发红,仰头看着楼郩的时候金豆豆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让人好不心疼。
一时间,死寂更甚。
感受着抱着自己小腿的温热小手,楼郩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头疼。
这人如此不按套出牌,日后可拿她如何是好?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意识过分超前的问题,楼郩微微附身问:“你怎么了?站起来说话。”
顾安歌很想站起来,但是她膝盖疼,怀疑自己髌骨骨折的顾安歌站不起来又怕自己再摔下去,只能维持着抱着楼郩裤腿的姿势,开始放声哭喊:“二叔!您可要给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