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郩来得很快,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经出现在了会场的门口。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后门不显眼的位置等顾安歌,反而是直接到了门口,就跟别人生怕不知道他来了一样,大张旗鼓的在主办方负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的突然出现,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
谁不知道楼郩这人很少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露面?
他开场的时候没来,这时候突然过来,是因为什么?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只要他来了,必要的露面和寒暄是必不可少的。
不管他理会不理会前去露面搭讪的人,但是这时候去了就比不去强,毕竟谁知道万一等楼郩回过神来想起他来了你没去打招呼,万一小心眼记恨你怎么办?
虽说这种可能不大,但是只要有一点儿风险,这些生意人都是不愿意去尝试的。
但是楼郩明显没兴趣跟这些人多话。
他一进会场,就开始找人,眼里还翻涌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直接对着主办方负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个负责人眉心一凛,二话不说立马就点头答应,亲自带着人去找人了。
浩浩荡荡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也包括一直魂不守舍的莫亲恩。
莫亲恩看到楼郩亲自过来了,打了个激灵立马就快步朝着他走了过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楼郩仔细汇报一下刚刚的情况。
不然要是因为自己的丁点疏忽让这位爷的心尖子出了半点儿差错,这位爷还不得活活撕了自己?!
顾安歌去厕所了,没亲眼看到这一幕,不过等她一在监控范围里出现,她就被时刻盯着监控的负责人请了过去。
顾安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位毕恭毕敬的负责人,挑了挑眉:“你说谁找我?”
负责人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恭敬地说:“二爷在前边等您呢,请您跟我过去一趟吧。”
顾安歌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楼郩来得比自己想象中快很多,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撇了撇嘴,意味不明的呵呵一笑,什么也没说,跟着那个人往会场的方向走。
走到入口的位置,她恰好能看到中间站着鹤立鸡群一样的楼郩,但是他的旁边站着的还有一个人。
就是那个传说跟他有过一段的沐青青。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顾安歌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站在众人视线中央的那一对男女,眼里起伏着晦暗不明的暗潮。
她不动了,那个负责人也不敢动,只能静静的屏住呼吸站在她的身后,把自己当成了聋子瞎子,存在感几乎不存在的站着。
沐青青不知道跟楼郩说了什么,楼郩眉眼间的坚冰明显有了融化的痕迹,甚至还带着不明的笑意。
按理说顾安歌不会是那种患得患失吃飞醋的人,但是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心塞。
那种感觉就像是生生被人撬开嘴巴往里边塞了一把石头一样,梗得人心口疼的同时,还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变了主意,转身就要往回走。
那个负责人见状懵了,忙不迭的跟上去,有些惶恐地说:“顾小姐,您这是……”
顾安歌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楼郩要见我,是吧?”
那人谨慎的点头。
顾安歌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那你就去告诉他,我不想这儿见他,麻烦。”
说完,也不管那个人是什么反应,顾安歌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只留给了那个负责人一个不可琢磨的背影。
那人着实懵了一阵,不过想着楼郩交给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想去拦着顾安歌又着实没有这个胆量,挣扎了一下果断转头朝着楼郩走了过去。
看到那人过来了,楼郩摆手终止了沐青青单方面的叙旧,迈步走到他的跟前,发现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脸色莫名的冷了几分。
他说:“没找到?”
明明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种让人心神一抖的错觉,那个可怜的负责人内心十分苦逼,大有一种神仙打架自己遭殃的苦逼感,但是没敢有半点儿耽搁,直接对着楼郩说:“那位说她不想在这儿见您,觉得麻烦,您看要不……”
楼郩一听这话,就知道小丫头肯定跟自己生气了,沉默了片刻唇角牵起了一抹浅淡的笑,低得不能再低的说了一句:“调皮。”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眼角眉梢之间宠溺之情毕现,让那些有心人看得眼红。
他没过多为难那个苦逼的负责人,直接问清楚了后门出口的位置在哪儿,也没有跟周围的人叙旧的意思,毫不留恋的朝着后门出口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沐青青想了想,还是没有出言叫住他。
她才刚刚回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说,她喜欢慢工出细活,不急。
至于那个顾安歌,她自信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楼郩,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注定了只能是自己的。
楼郩赶到后门的时候,顾安歌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现在正值初冬,她出来得匆忙,只穿着一件中看不中用的礼服,身上披着的那块破布四处漏风,起不到半点儿御寒的效果。
在寒风中杵着站了这么一会儿,她瑟瑟发抖的同时,差点没被冻成人形冰棍。
她一边跺脚维持着体温,一边在心里把楼郩跟那个沐青青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郁闷狂躁到了极致。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种狂躁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沐青青先前的那几句话的确是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则是被楼郩出现后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而是站在那儿跟沐青青聊天的行为给无限放大,现在已经彻底发酵成了愤怒。
就在顾安歌快要把楼郩骂死的时候,楼郩终于出现了。
他远远的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冷着脸快步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责备的话一句没来得及出口,顾安歌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把那件衣服扔到了地上。
扔到地上仿佛还觉得不够解气,她还狠狠的踩了两脚,忿忿地说:“臭烘烘的,不要往我身上披!”
楼郩被她这股扑面而来的怒气弄得一愣,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快过了思想,率先就把闹变扭的她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些温暖。
顾安歌还在他怀里不住的挣扎,扭动的同时还在阴阳怪气地说:“呦,怎么不聊了?好不容易才见着一次,不多聊会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楼郩一听,就知道这个小东西是醋了,心里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窝心。
他娇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家伙,现在终于是知道吃醋了。
这种类似于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让他的心底有点儿不可明说的小得意。
顾安歌还在不老实的挣扎,想要从他怀里蹦哒出去,楼郩被她扭出了火儿,想也不想的直接俯身把人抱了起来往外走。
顾安歌的身子突然腾空,被吓了一跳的同时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抱住了楼郩的脖子。
这种类似于依赖的动作,让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但是顾安歌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相当的不好看。
她还在生气。
楼郩已经从莫亲恩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心里明白这个小东西为什么闹性子,所以耐性出奇的好,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一边低声跟她解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顾安歌撇了撇嘴,气哼哼的:“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就知道自己跟那谁没什么,二爷你挺厉害呀!什么时候还学会读心术了不成?”
听着她的讽刺,楼郩顿时失笑,把人放进了车厢的同时,自己紧跟着坐在了她的旁边,不等顾安歌提前躲开,就又已经伸手把她搂了过来,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顾安歌挣扎不开,索性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趴着,但是鼻子却跟小狗一样,在楼郩的衣服上不住的吸气,就像在闻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一样,可爱得不行。
楼郩被她的小动作取悦了,放松了身子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扭动,最后在她拧着小眉毛一脸纠结的时候,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低声说:“乖宝,你不能这样。”
顾安歌一听这话立马瞪眼,气鼓鼓的瞪着他:“我不能哪样?!”
她都想好了,只要楼郩敢说她不对,她立马就开门把他踹下去!
一脚就踹下去!
楼郩试着跟她讲道理:“你生气可以,但是不能折腾自己,你身体不太好,要是刚刚吹了冷风生病了怎么办?”
大概是没想到楼郩会说这个,顾安歌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这种你把拳头高高的举起来,结果你的对手却拿出了一块棉花,你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着实是相当的不美妙。
她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只能憋着听楼郩说教。
楼郩还在说:“你就算是心里有气,你也不能折腾自己,不管什么时候,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