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献完各种跌宕起伏的剧本后,安瑶又恢复了相对悠闲的生活。国师府的神秘人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动静,这让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一阵后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但还没等她来得及觉得无聊,萧北炎又揪住了她,叫她老实交代了自己探索出来的、讲人形维持更久的方法。
然后,邵叔便送了大包小包的补品来,人参灵芝燕窝阿胶,差点就把安瑶的小院都给淹没了。还有些看起来血红血红的诡异糊糊,时不时地就给安瑶灌下去,导致她一度看见邵叔那张殷勤又慈爱的脸就直哆嗦。
邵管家轻信了萧北炎“安瑶身体有些虚,所以前一阵才会一昏睡就是几日”的善意谎言,每日里看安瑶都忧心忡忡,再三交代她一定不能更累,并恨不能一日八顿地帮她补身体。安瑶略有些愧疚地接受了老管家的嘘寒问暖,然后……非常坚决地在见到邵叔的身影时,能溜就溜。
拜托……再吃不胖也禁不住这么喂的呀,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胖成包子的!
邵叔四处逮人失败了几次后,拉来了萧北炎坐镇。于是,安瑶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垂着脑袋被萧北炎拎了出来。
“再怎么需要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呀,每天几顿炖的甜滋滋的补品,我现在看到小汤盅都有点想吐……”她眼泪汪汪地给自己辩白。
还有点小控诉:“而且你现在连藏书阁都不许我去,我每天在府里,体力脑力都没什么消耗,又这么一直吃下去,真的要变成猪了!”结果她不提藏书阁还好,一提藏书阁,萧北炎倒是真的拿眼刀飞她了:“你还委屈上了?”
他以前自然知道安瑶每日泡在藏书阁,甚至连她拿过哪些书都大致知道。只是安瑶拿得太杂了,什么历史地理传奇志怪都有,他以为是刚化形的小狐狸想要更了解人群一些,甚至听过周舒砚的阴谋论以为她要找某些秘事,却真的没想到,这家伙足够光棍,跟着文字描述就敢直接“修仙”。
还要不要命了?!
于是乎,安瑶从藏书阁好不容易一点点搜罗的“功法”,全都被萧北炎黑着脸没收了。
安瑶努力给自己争取合法权益:“我都找了那些最安全的尝试,邪门的不用说,稍微有些不妥当的都丢一边了!”
才没有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意思!
萧北炎冷笑一声:“所以练得大半夜从床上栽下来了?”这男人也忒记仇了——安瑶捂住脸,再次退散。萧北炎把她试图窝藏的最后一点小纸条全都翻的一干二净,扬长而去。
于是这些日子,安瑶的全部生活就成了喝补药、画画、满王府乱逛,整个人快发霉了,不跟邵叔玩玩躲猫猫,大概都要抑郁了。这会儿萧北炎一来,小狐狸便亮出了尖尖的爪子,想要认真地跟这强势的大王爷吵一架,给自己争取点正当权利。
像只河豚一样把气越鼓越足,马上就要一戳即爆的时候,萧北炎忽地一抬手,丢给她一沓小纸片。
“唉?这是什么?”安瑶的气忽地泄了,好奇地拿起小纸片。
萧北炎忽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干嘛?”安瑶一捂脸。
“刚刚本王还以为有个炮仗马上就要炸了,戳一戳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萧北炎好整以暇地又戳了一下。
安瑶皱了皱鼻子,这人……真的有点恶趣味来着。
不过,现在手上的这些纸片更吸引她的注意力。稍微翻了翻,正是上回被没收的那些,少了大约三分之二,但又添了一些之前没有的。多出来的那些,上头的字龙飞凤舞,银钩铁画,风骨苍劲,跟安瑶自己写的完全不同。
“你写的?”安瑶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她见过萧北炎的字的。萧北炎移开眼睛看别处,很有些傲娇:“过两日,我找个人来指点你,别瞎练了。”安瑶终于开心了,俏皮地比了个军礼:“遵命,长官!”萧北炎看不明白这手势的意思,说的话总是能理解的,嗤笑一声:“我手下要有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兵,早就拉出去打板子了。”“那我眼下还好好地站着,真是太荣幸了。”安瑶打蛇随棍上。萧北炎发现自己在这小狐狸面前,实在是绷不太住,干脆不拉着脸了,泄愤地揉了揉安瑶的脑袋,看着她捂着脑袋抱头鼠窜,才感觉解气了一点。
靖王殿下说到做到,靠近年关的时候,靖王府上便来了一名其貌不扬的灰衣老者。高高瘦瘦,长须稀疏,半耷拉着的眼皮偶尔一抬,才能发现他眼底精光逼人。
此时整个京城正下着大雪,他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薄衫,安瑶见了都忍不住打哆嗦,他却似乎一点没觉得冷。仔细看去,鹅毛似的雪片落在他身上寸许左右的地方,便似遇到了什么屏障似的,不沾身地就从旁去了。
见到安瑶的第一眼,他似有些诧异,又细细地打量了两眼,这才作势稍稍一拱手:“没想到是这般年轻的胡家小姐,倒是多年不曾见着了。不知小姐本家何处,似非中原人?”安瑶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所谓的“方外之人”。而且听他这几句话,还挺靠谱的样子。倒是周舒砚在一旁眯着眼睛笑,脸上一点看不出端倪:“姑娘姓柳,先生可是记错了?”
安瑶听懂了他们打的哑谜,民间有胡黄白柳灰之说,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五样容易通灵的动物。老者说她是狐狸,而周舒砚在拿蛇诈他。
老者听了周舒砚的话,面皮都不动一下,便如一截枯木般杵在当场:“周公子莫要开老头子的玩笑,小老儿若是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是断不敢进这靖王府的。”安瑶好奇地左右看看他:“你……能看出来我有多大?”这回,老者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又微摇了一下头:“看不太清。”“那先生是如何认定她年轻的?”周舒砚继续追问。“一忽儿很小,一忽儿与王爷差不离,但不论如何,都不大。”老者说。
这下,安瑶内心真有些诧异了。她现在这具身体,狐身应当的确不大,最初也就一只小奶狗般,现在倒是长了一些了,但也能轻松窝在萧北炎膝盖上。但按着穿越前的年纪,的确只比萧北炎小一点。
萧北炎在意的则是那句“非中原人”:“你能看出她从哪里来?”
“看不出,”对着萧北炎,老者倒是非常恭敬,“只是中原的几个胡家小老儿都比较熟,这位小姐,不像。”
萧北炎点点头,也不纠结,只是一抱拳:“那有劳先生,多教她一些保命的本事。”
“王爷客气了,”老者忙回道,“当年若非王爷搭救,小老儿早便死在西北了,此生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何况这一点小事?只是在下本领有限,只盼不帮倒忙便心满意足了。”
就这样,安瑶有了一个教她修炼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