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欺负谁啊?欺负你一个就够了。”奕仁嘴角的笑意加深,把娄艺琳从水里抱出来。
他把她放在椅子上,给她擦干了头发,亲自为她穿上浴袍。
阳光下,两人靠在椅子上,悠闲自得喝着饮料。……
转眼,冬天来临,娄艺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奕仁一直陪着她。
两人在度假村几个月,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二人世界过得很舒服,却不知道孩子们想他们了。
娄艺琳是个好妈妈,但是为了和奕仁过二人世界,自私到只愿意和奕仁在一起,奕仁是个好爸爸,也自私到只想陪着娄艺琳。
冬天,整个度假村被白雪笼罩。
酒店的阳台上,娄艺琳站在那里看雪。
奕仁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大清早的不去洗漱,站在这里干什么?”奕仁咬了咬娄艺琳的耳朵,问。
娄艺琳抓住他的大手,转过身:“奕仁,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她的眼神,认真且炙热。
奕仁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怎么神神秘秘的?有话就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
只要是她说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洗耳恭听。
娄艺琳拉着奕仁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卧室。
来到卧室,娄艺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小背包。
她坐到床上,把背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那些东西很杂,有支票,有照片,还有项链和手镯。
虽然杂七杂八,但除了照片,其他的都是值钱的物品。
奕仁站在一旁,摸着下巴,打量着一脸认真的小女人:“宝贝,你这些东西已经好多年了吧?”
娄艺琳:“是啊!从我爸去世到现在,已经十八年啦!”
十八年后,她长大成人了,却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后来妈妈也去世了,赖家只剩下她和哥哥。
娄艺琳刚刚还好好的,可是突然,她伸手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哽咽道,“当年爸爸离开,留下的东西太少,只有照片和支票了。”
支票她一直舍不得用,照片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她想把这些东西保留下来,用它们来思念她爸爸。
奕仁心疼她的眼泪,也心疼她那么小就承受那么多事,男人在床上坐下,揽过她的肩膀:“不哭,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的。”
“嗯。”娄艺琳乖乖地点点头,用手背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随后,在奕仁的注视下,她抓出一条都是黑珠子的手链,回头看着奕仁甜蜜一笑:“老公你看,好看吗?”
熟悉的手链就这样呈现在奕仁眼前,男人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去拿那个手链,可是转念一想,现在那个东西不属于他的,又把手收回来。
愣了半天,奕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看。”
“嗯,对啊,这是我偷来的。”娄艺琳像看一个宝贝一样看着那个黑色的珠子手链,眼眸中满是温柔。
“这个珠子手链,是十八年前我从一个男人手上拿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感觉到还是他不想跟我说话,当时他没有转身问我要回他的手链,就那样走了。”
娄艺琳诉说着当年的那件事,以前说起来她可能会热泪盈眶,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快要淡忘了,她快要忘了那个人的背影是什么样的,但她永远不会忘记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
奕仁明明知道娄艺琳说的男人就是自己,可他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听着娄艺琳说。
见他半天没有回应自己,娄艺琳抬眸看着他,调皮地笑了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该不会是听见我说我从男人手上拿下手链,你就因为这事儿生气了吧?”
“老公,你不会那么小气的啦!”娄艺琳把脑袋在奕仁的怀里蹭了蹭,撒娇卖萌又服软。
奕仁索性伸出大手,按住她的脑袋,喉咙滚动了几下,道:“我当然要生气,你碰了其他男人的手,没经过我的同意。”
他在吃自己的醋啊,他在想娄艺琳现在跟他聊的男人不是奕仁,而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啊?
他假装对娄艺琳耍性子,让娄艺琳失笑。
娄艺琳故意举起那个珠子手链,在他眼前晃悠:“你今天就算生气,我也把所有话都说出来。老公,有些事,是时候坦白啦!”
说着说着,娄艺琳突然话锋一转,靠在奕仁怀里,拉起奕仁的大手,开始诉说起当年的事——
“十八年前,我爸爸去世的那个晚上,我站在雨中哭得泣不成声,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当时眼泪模糊了双眼,雨又下得太大,而且当时我特别害怕,都不太敢抬头看他,于是,直到他转身离去,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离开的时候,其实我想让他带我一起走的,可是我不敢开口,怕被拒绝,不过,我让他不要走,让他留下来陪我,可是他没有,他甚至连头都没回,看都没看我一眼。”
说着,她把那条珠子手链塞到奕仁手里,继续说:“老公你看,这是他执意远去时,我从他的左手上拿下来的手链,虽然很黑很丑,但是我却觉得它很特别,我保留了十八年都没扔啊,厉害吧?”
她的所有坚持,都是因为一个根本就没有看清脸的男人,而她一直不知道,她一直想再见一次的男人,竟然一直在她身边。
奕仁突然觉得怀里的女人很可怜,她被自己最爱的人瞒了那么多年,却一点都不知道。
“宝贝,一个已经不在你的世界里的男人,你留着他的东西有什么用?”他心疼她的痴情和她的傻,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心上里紧紧地握住。
听了他的话,娄艺琳立刻反驳:“才不是呢,不管他在不在我身边,他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使过去一百年,我依然不会忘记他,而且我有一种直觉……”
话说到一半,看到奕仁的脸黑下来,娄艺琳没敢再说下去。
可是,她忍不住,没到一分钟,她小声地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了:“而且我有一种直觉,他似乎一直在我身边。”
这句话,让奕仁更加难受。
“他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那我是什么?”奕仁脸色铁青地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明明那个男人就是他,可他没什么还要吃醋?
娄艺琳知道,奕仁是真的生气了,她现在就算是撒娇卖萌也没用了,奕仁不会原谅她的。
因为奕仁,她都没有交多少异性朋友,也是因为奕仁,很多男人都不敢靠近她。
但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奕仁无法抠出来,更打不到,所以她不怕奕仁伤害那个人,只是看到奕仁生气,她好难过。
娄艺琳玩弄着手链,低着头不敢去看奕仁。
过了一会儿,她柔声说:“老公,我知道你听了那些话很生气,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忘不掉那个人,我对他的感觉不是爱,而是一种执念,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同样很重要,对他,我真的无法忘却。”
娄艺琳今天所有的坦白,都是为了把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奕仁,她觉得,在一起那么久,她的内心世界,应该让奕仁知道。
“老公,如果你不喜欢我心里装着他,那也没办法了,因为他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
娄艺琳一脸认真地看着奕仁,有些艰难地开口,“老公,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把我的内心世界分享给你,你不想听我也说了,你想生气就生气吧,我会乖乖等你消气。”
她想,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安静的等着奕仁不生气就好。
但是听了她后面的那几句话,奕仁突然不太生气了。
男人打量着怀里的女人,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就是十八年前的她,小小的,弱弱的,身轻体盈,抱在怀里很舒服。
十八年后,她依然只能被他抱在怀里,其实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才对,往好了想,他就不那么吃醋了。
娄艺琳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奕仁觉得,他也该说一下他的故事了。
他把娄艺琳抱到床上,拉被子裹住她露出来的大白腿,把她搂在怀中,让她不受冻。
之后,他开始回忆从前,一字一句地把他的故事告诉了娄艺琳:“十八年前,我误以为我的父亲是一个小女孩的杀父仇人,我心疼那个小女孩,在那个小女孩父亲出事的当晚,我去了事发现场。我亲自把那个小女孩送去了孤儿院,后来……”奕仁花了十分钟才把所有的事讲完,故事快要到结尾,娄艺琳哭了,奕仁笑了。
奕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还好时光不负深情,多年后你依然是我的,我依然是你的,当年逼你跟我结婚,正是因为我想弥补你,可是,弥补没有,却爱上了你。”
说完后,他捧着她的脸,跟她对视着:“宝贝,我这一生的温柔都给了你,但是我却吃自己的醋,现在,奕仁才是你的老公,当年那个只留给你一个背影的男人,你可以忘了。”
娄艺琳一边听着他说,一边摇着头:“不,不要,我忘不了。奕仁你神经病啊!”
娄艺琳一拳捶在奕仁的胸口上,她觉得不解气,又接着捶了几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奕仁我恨你,大猪蹄子,你讨厌,你讨厌!”
娄艺琳哭得特别伤心,任由奕仁怎么哄也哄不好。
“臭奕仁,你隐瞒了我那么多年,你知道我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感受吗?”
娄艺琳趴在奕仁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埋怨道:“我现在是想打死你却又舍不得的心情,呜呜呜……你瞒了我十八年,呜呜呜……”
眼泪,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把奕仁的肩膀都打湿了。
奕仁紧锁着眉头,环着娄艺琳的腰,“宝贝,不要哭,奕仁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开心什么开心?你不会理解我心里的那种难过。”对于奕仁的安慰,娄艺琳不领情,她在他怀里哭成泪人儿。
他的安慰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能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