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艺琳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拿,有几件冬衣和几本书,还有几幅草稿,奕仁自发地将东西都拿了过去,娄艺琳有点不好意思:“线稿让我拿着吧,别挡着你看路。”
奕仁不肯累着她半分,道:“没关系,就这几步,你帮我看着就好。”
娄艺琳红了红耳朵,以示敬意。
第三件事,就是购置年货,有句话说,一个人去商场是生活,两个人去商场就是婚姻。
娄艺琳现在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程野的影响,她开始十分期待自己和奕仁的婚姻。
娄艺琳转头看着这个西裤上还有爪子印,一脸认真地阅读着食品包装袋上的英文的男人,忽然就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真的好想,跟他过一辈子的。
回家之后,二人也没什么事可做,早早地就准备起了晚饭。
娄艺琳的右手恢复得差不多,只要不干重活,基本没什么问题,奕仁靠在冰箱旁,静静看着娄艺琳切菜,只觉赏心悦目。这两年来除了画画,娄艺琳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她喜欢研究,总能搞出些自己的新意来,也终于不是那个黑暗料理界第一传人了。
奕仁见她切肋排切得有些艰难,轻轻抢过刀:“我来吧。”
娄艺琳看着奕仁握刀的姿势,有点不忍直视,她轻轻摆弄着奕仁的手,道:“你的手握得要离刀背近一点,这样能省劲,左手曲着,把排骨握好,别把你手切去。”
奕仁哪懂这些,笨拙地摆弄了半天刀和排骨,还是不太如意。好不容易奕仁切了一小块下来,娄艺琳满脸嫌弃。
奕仁苦笑:“那该切多大的?”
娄艺琳叹气,钻到奕仁前面,双手握住奕仁的手,指挥他:“切小一点,力气用巧一点,用蛮力会累坏的。”
娄艺琳的掌心干燥温暖,手掌很小,连奕仁手掌的三分之二都不到,奕仁垂眸,下巴搭在娄艺琳的头顶,困惑道:“我看来在这方面真的没有天分。”
娄艺琳最听不得奕仁说这种话,她慌忙打断:“你跟着我的手势做,我教你。”
奕仁求之不得:“好。”
娄艺琳像父母教小孩子写字那样手把手地教,教着教着,她觉出不对了:“奕仁,你在认真学吗?”
奕仁眼中含笑,仗着娄艺琳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声音沉沉的:“在学呢,真的很难。”
堂堂精英,折在了一把菜刀前面。
娄艺琳扭头:“奕仁,你再跟我装。”
奕仁吃吃笑了:“我真的笨,范老师你怎么这么没耐心呀。”
说完,他又轻轻咬住娄艺琳的耳垂,吐气道:“范老师你把这个教会我,我晚上教你别的。”
娄艺琳的一张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她羞愤难当:“这是在厨房,你干什么!”
奕仁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干。”
“那你……那你干什么说那种话。”
“哪种话?”
娄艺琳觉得跟奕仁这种赖皮无话可说,她气哄哄地哼一声,然后瞬间松手。
却没料到,奕仁使坏,反手攥住她,娄艺琳身形一个不稳,趔趄着直直又撞向他。
奕仁挑眉,声音里透着愉悦:“怎么,投怀送抱?”
娄艺琳的脸又一下子红了个透。
最后,还是奕仁把她亲了个够,娄艺琳七荤八素的,自然没法再完成剁小肋排的这个艰巨任务,只能让奕仁这个新出师的去做。
结果竟还相当不错,可能要比娄艺琳自己动手的还要好。
娄艺琳冷哼一声,奕仁低低地笑。
菜色不多,都很精致,奕仁没想到娄艺琳的厨艺会进步了这么多,一时不知是该夸菜还是夸娄艺琳。
娄艺琳垂眸擦手:“别愣着了,吃吧。”
奕仁非常给面子地,把整整一桌菜吃了个干净,就差舔盘了。
娄艺琳忍俊不禁:“你干嘛,怎么跟多多一样了。”
奕仁听见娄艺琳把他跟多多比也不生气,只笑着:“有谁能顶得住你做的这一桌菜?”
娄艺琳原本想绷着脸,一下子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当天晚上,碗筷在洗碗机里,娄艺琳和奕仁在卧室里,奕仁果真教了娄艺琳许多……
第二天,娄艺琳全身酸痛,十分懒散,她拽着奕仁不让他起床。
奕仁万般无奈,哄道:“我去给你热热粥,早上总要吃点东西。”
娄艺琳不肯让他走,只想在他怀里窝一天,嘀咕道:“负心汉,拔x无情。”
奕仁:“……”
娄艺琳又拱火:“还是你不行了?哦对你年纪大了,已经三十岁了,算是中年男子……”
娄艺琳还没说完,奕仁忍无可忍,直接压下来,按住娄艺琳又来了一回。
汪总很可以,白日宣淫,末了还要磨着牙问道:“谁不行了?嗯,我问问你?”
相当记仇了。
最终,谁都没起来,到了中午十一点,奕仁才准备起来去做些饭。娄艺琳一把拉住他。
奕仁万般无奈:“美美,这次真的要吃些东西了,不然你身体撑不住。”
娄艺琳笑开:“我去准备,你再把厨房炸了。”
奕仁不服气:“我来吧,昨晚你都累成那样了……”
脑中断断续续的浮起几个画面,娄艺琳瞬间脸色爆红。
“点……点外卖吧。”
“多不干净,而且快过年了,也没有几个店家接单。”
娄艺琳脸还红着:“那……那怎么办?”
奕仁笑开:“放心,我去煮碗面,煮面我总不至于把厨房给炸了。”
娄艺琳勉强放下心,随奕仁去了。
娄艺琳洗漱完毕下楼,确定奕仁没把厨房炸了之后还真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面……清汤寡水,真的只是用面过了一下水,面条软了之后捞上来的。一点味道也没有,就连盐都没有。
娄艺琳无语地看他。
奕仁自顾自道:“吃清淡一些吧,不然吃坏了就不好办,大过年吃药,触霉头。”
娄艺琳翻个白眼,没再多说,像奕仁把她做出来的菜吃得一干二净那样,把这碗面也吃了一干二净。
奕仁随口接话:“是啊,有个孩子就有味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娄艺琳一下子脸红了。
奕仁一开始没想起来,后来也醒过闷了,笑着看向娄艺琳:“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儿不宜的?”
娄艺琳立马抬手去捂奕仁的嘴,奕仁不怀好意,伸出舌尖轻舔了两下娄艺琳的手心,娄艺琳浑身一僵,又灰溜溜地把手收了回来。
奕仁不肯放过她:“怎么样,要不等过完年,我们就先把证去领了,然后办婚礼,我就天天把你关家里给我生宝宝。”
娄艺琳羞得把自己蒙在毯子里不露头,奕仁极有耐心,像剥粽子似的去剥她,哪知娄艺琳异常顽强,死死抓住毯子不松手,奕仁怕伤了她,不敢再动,半晌,没忍住似的笑了出来:“你躲什么,不逼你给我生宝宝。”
娄艺琳手松了一下,奕仁趁机把她提出来,按在自己怀里,道:“反正你自己也肯给我生。”
娄艺琳终于忍不住了,怒吼:“奕仁!”
奕仁闷声笑了:“看春晚,乖,消气消气。”
电视里的小品正在演一家人的故事,是姐妹两个,不知娄艺琳是不是受了这个刺激,忽然开口询问:“奕仁,范曼妮呢?”
奕仁身形一滞。
娄艺琳尽量让自己的话自然一些:“这两年也没再看见范曼妮了,她……你那有消息吗?”
奕仁沉默一瞬,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想她曾经那么一个人,现在籍籍无名,仰人鼻息,我就……”
奕仁接话:“不舒服?”
“不是,是觉得报应不爽。”
奕仁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你很好,我还以为你要让我找她的消息,拉她一把。”
娄艺琳哭笑不得:“我受苦的时候,没见她来拉我,我凭什么要帮她?我没那么多滥好心,更不是慈悲济世的菩萨。”
奕仁看娄艺琳没有勉强的意思,才轻声说道:“她和范常他们姐弟俩过得不太好,范常早就辍学了,现在干着体力活,早就拿不起画笔了,范曼妮……她无路可走,握在手里的那笔卖范氏的钱被骗了,她现在……”
娄艺琳眉头一拧:“怎么,她能被人骗?”
奕仁道:“她自尊心太强,不容许自己现在的失败,而且方玫在疗养院,那是个无底洞,姐弟两个处处都需要钱。她只能与人合伙做生意,只不过,那个合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范曼妮那把钱全都骗走了,然后一跑了之,范曼妮现在……应该是在酒吧。”
娄艺琳一时无比感慨,她曾经最恨的人,已经家破人亡了,过的生活宛如在泥里打滚一样,她还有什么可不舒心的。
娄艺琳忽然想起:“你在那里面有没有动手脚?”
奕仁忽而轻笑:“我若是动了手脚,他们就会只到现在这种地步?起码也要让他们沾上些不能沾的东西,不过我倒是真的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被新睿绊住了脚,等我再打算出手的时候,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娄艺琳有些恍惚:“那就这样吧,这对我,对他们来讲,也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范宗耀呢?”
奕仁道:“他在监狱里表现还不错,应该能争取减刑,不过没有十年是出不来的。”
娄艺琳神色戚戚,似在担心什么。
“没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监狱里有我的人,时刻盯着他,我已经叮嘱好,若是他真的有出狱的那天,就把他分配工作给分配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回不了江明。”
娄艺琳的神色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奕仁搂过她紧绷的腰身,道:“没关系,别怕,他们回不来的,更找不上你我。”
娄艺琳拧眉:“不是担心他来找,我是担心他本就什么都没有了,非要争个鱼死网破,那……”
奕仁轻轻将食指竖在她的唇前:“今天是过年,咱们不说这些事情好吗,而且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你只要安心画你的画,经营你的书店就好。”
娄艺琳抿抿唇,笑了:“那好,我不想了,新年想这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