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陈灵月切齿,陪他喝两杯?想得美!
时间约定,陈灵月静坐了几分钟,平复内心的愤怒。
看白青桦的样子,他还是不缺钱的,这个可能就是蒋茜完全没有受到李明浩的影响,是李明浩既坏又蠢,被蒋茜过河拆桥……
等等,蒋……蒋茜,蒋家……蒋家……
陈灵月忽地灵光一闪,一股凉意窜上后脑。
蒋茜……是当年那个蒋家的孩子吗??!
冰冷的寒意扩到四肢,如果是这样……
妈妈和爸爸结合的婚姻,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报复的阴谋?
而她和妈妈,是蒋家报复之下的牺牲品……
这样的想法让人脊背发凉,她握住面前的水杯,极力平复心绪。
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准只是同姓呢……
再说了……李明浩是先和妈妈有了自己,才和蒋茜有的白青桦……
可能只是巧合。
她努力安慰自己,却还是压抑,若这是真相,二十多年前,蒋家就在伺机报复……
陈灵月坐不住了,去与奕仁说她想出去周围走走,奕仁让洛樱陪她去,陈灵月笑,埋怨:“洛樱是你的得力助手,放着陪我逛街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洛樱本是不满,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高兴,她可一点都不想陪人逛街,她是来工作的,可不是陪女人逛街的长舌保姆。
奕仁一想也是,“行,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知道了。”陈灵月拿上自己的包,“我还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奕仁被她说得莞尔,摇了摇他手里的手机,示意随时联系。
陈灵月一脚跨出了门,也朝他笑着晃了晃手机,“拜拜!”
一出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陈灵月埋头疾走,她想快点见到白青桦,想从白青桦口里得出个一星半点的消息。
这边一出门,奕仁也神情凝肃,翻看着洛樱送来的资料,上面是关于瑞莱这半年来的财务情况,还是盈利状态,但每月的利润额都在持续走低,往来密切的客户有流失的现象。
他满意的点点头,“做得不错。”
洛樱心上一喜,脸上也多了笑意。
“这些天,艺琳的工作怎么样。”他把资料合上,语调轻松。
娄艺琳去简茗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她带起来吃不吃力。
“很好,瑞莱的一些客户,都是唐总搞定的。”
洛樱这么一说,倒是让奕仁有点意外,她能把客户搞定?
洛樱微微一笑,说道,“唐总做事干净利落,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非常的好使。”
奕仁了然,娄艺琳是个急性子,做事风火,这样看来,让她在简茗也不是坏事。
然而洛樱的笑渐渐下去了,好像还有后半段的话没说完。
奕仁仰仰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然而她左等右等,三点多了,白青桦还不来,陈灵月愤愤的想,这混球,是不是耍自己?
又等了十几分钟,陈灵月的耐性已经被消磨完,正想打电话找人,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她抬头,终于等到白青桦了!
白青桦走路没个正型,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领口开着,隐约可以看到白皙的肌肤,但毫无美感,软绵绵的都是脂肪。
他走过来,往沙发上一躺,坐不直似的瘫在那里,慢悠悠的问道:“姐姐想喝什么?尽管点,今天弟弟买单。”
陈灵月冷笑,毫不犹豫的拖过酒单,瞧也不瞧,随手勾了数字最大的酒,还每样乘以二,让酒保拿上来。
等酒保走了,陈灵月问道:“看来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那是。”白青桦已经抽出烟,点上,吸了几口。“自从搬出繁花小筑,我的人生简直完美。”
陈灵月咬牙,繁花小筑的房子,他从自己的手里抢过去,现在还不要脸的在她面前,嫌弃繁花小筑的不好。
她哼笑,“真是委屈你在繁花小筑住了二十年。”
养他二十年,还不如养条多多来得暖心!
“别这样说嘛姐姐。”白青桦讥笑道,“不过好在清静,没人打扰。”
他句句都往陈灵月心头扎,令陈灵月既疼又恨。
这时酒保把酒送上来,一瓶一瓶的往桌上摆,陈灵月压下愤怒,今天不是来和他吵架的,她是要问李明浩的事。
“既然过得那么舒心,是不是老爸依然赚了大钱?”
白青桦一听这话,得意的脸色微微发僵,眼里的神采也隐了下去,及其不自然。
陈灵月紧盯着他的每一丝变化,“当初你和老爸从繁花小筑搬出去,是住到蒋家了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白青桦极其不满。
“没什么。”陈灵月回道,看着酒保往两个人面前的空高脚杯倒上颜色嫣红的葡萄酒。“虽然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但他好歹还是我亲爸,我要是想他,上门去看他,总得有个地方。”
“那你问老爸不就好了么?”白青桦是不擅伪装之人,神色不满,情绪外泄。
陈灵月幽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对我态度总是恶劣,你向来又与老爸最为亲近,我不想找骂,当然是找你比较好了。”
白青桦手里的烟都快烧到他指尖了,他往烟灰缸里掸了掸,忽然又直接按灭在烟灰缸里,“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陈灵月追问,眼睛始终盯着他。
“我是说……”白青桦重重咳一声,镇定的解释,“我是说,我怎么知道老爸想不想见你,你想见他,直接去问他!”
陈灵月嗤笑一声,冷冰冰的戳穿,“你是不知道李明浩现在住在哪里吧?”
白青桦脸色一变,但没慌,“他住在哪里关我什么事?”
陈灵月目光陡利,他的反应,李明浩现在什么样,他完全知道!
“老爸的钱,被你和蒋茜私吞了?”
白青桦浑身一震,差点坐不住了,他躁动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梗着脖子反驳,“没有的事!你瞎说什么!”
陈灵月心寒的看着白青桦,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做到的袖手旁观?
她没忘记,第一次去赎李明浩,李明浩被人绑在椅子上,愤然的大骂蒋茜,与他人狼狈为奸,坑掉他所有的财产!
而白青桦是蒋茜的孩子,蒋茜做得这些东西,他能不知道吗?
她轻轻笑,目光鄙薄:“有没有做,你心里很清楚,又何必和我解释?大概你不知道,李明浩没了钱,他被人绑起来,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差点就死在催债的那些人手里——而你,”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又轻轻顿下,“拿着李明浩‘兢兢业业’从简茗掏出来的钱,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白青桦,老爸还不如养条狗啊!”
“你!”白青桦被她骂的脸上青紫,一双怒目圆瞪,“这是我妈给我的钱,和他有什么关系?!”
哗的一声,桌上的酒泼在白青桦脸上,陈灵月目如冷刀,“没有关系?你妈手里的钱有多少是简茗的?她从三十年前开始,就在谋划着怎么掏空陈家的钱了吧?你身上流的血,还有一半是李明浩的,而你现在,看着自己的父亲流落,你还有没有良心?”
白青桦被她一泼,梳得整齐的头发耷拉下来,红色酒液浸湿了衬衫,留下了肮脏的酒渍,白青桦喘了好几下,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酒,不屑的哼笑道:“这不正好吗?你那么孝顺,去养他啊!你的身上也有他的一半血,你怎么不去帮!”
一声闷响,高脚杯落在他身上,突然哐的一声,砸到地上,发出尖锐的脆响,陈灵月愤然,白青桦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青桦!”门口突然插入一声女音,两个人看过去,蒋茜正扭着发福的身体跑过来,后面还跟着白青青。
“妈。”白青桦一见蒋茜,脸上委屈极了。
蒋茜跑过来,心疼的看着白青桦:“我的乖乖,身上怎么湿成这样?是谁泼你了?谁泼你了?啊?!”
她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的陈灵月,顿时目露凶光,像头凶猛的狮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是不是你泼我儿子了?!”
陈灵月被她骂得火冒三丈,手里的酒瓶下一秒就想往她脸上招呼,她冷笑,“我刚刚是不该泼白青桦,毕竟这酒比你们矜贵很多!”
白青桦擦干了身上的酒渍,赶紧上前来,拉住蒋茜,说道:“妈,我来,我来!打她还不用脏你的手!”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剩下的扣子,“我刚刚给你面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别怪我动手教训你!”
边上没几桌的客人见这边起了事,全都看了过来。
陈灵月捏了捏手心里的酒瓶,心咚咚跳,这对无赖母子,还想二对一吗?
蓦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陈灵月转头,看到意外的两个人。
“佳美!”柳念念吃惊,“真是你?”
纪晴聿站在她的身后,一脸和善的看着对面三人。
他眯眼微微笑,一副好说话的面孔,拍拍陈灵月的肩膀,让她退至身后。
陈灵月看见他,绷紧的心弦顿时一松,退了几步,与柳念念站在一起。
柳念念拉住她,低声问:“你怎么一个人来这?”
“没……待会说。”陈灵月低低回着,这是纪晴聿的地盘,应该不会让白青桦寻衅滋事。
纪晴聿脸上带笑,伸手拿下陈灵月手里的酒瓶子,轻轻放到桌上,“我说三位,好兴致啊。”
蒋茜见是陌生男人,鄙视的看向陈灵月:“我说呢,你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有男人在背后给你撑腰。”
纪晴聿依然笑呵呵的:“我们这里,只欢迎有素质的顾客。”
蒋茜三人不认识纪晴聿,以为只是个出风头的男人,白青桦趾高气扬的喝道:“关你屁事?滚开!否则我连你都打!”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惨叫,往后倒去,捂着自己的下颌骨。
“乖乖!乖乖!”蒋茜大惊失色,扑上去护着儿子,“乖乖,乖乖!给妈看看,他打你哪了啊?快给妈看看!”
白青桦倒在沙发上,嗷嗷的叫,嘴角有血流出来。
白青青站在一旁,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