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吴忘听完袁子潇的转述,点了点头。“那这林猛的身份,也是有点意思。”
“有就有吧,我可不管了!”袁子潇一声冷哼,很是愤慨,与林猛说话实在是他这十几年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之前那般冷酷寡言的林猛竟然比他话还多,而自己还完全猜不中林猛在想什么,屡次三番被打脸,这谁受得了!
从来只有他气人,哪里有别人让他一肚子气的道理!
他现在连林猛这两个字都不想听到!
可接着,他又看到吴忘嘿嘿笑起来,不禁感到奇怪:“他这心病我们可管不了,你怎么还笑起来了?”
“你小子真觉得我会解决不了一个心病?我不过是想知根知底而已。”吴忘笑得得意。
袁子潇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你利用我!”
“嘿嘿嘿。”吴忘笑得奸诈,站起身对着紫琴一拱手后就快步离去。
“你!”
袁子潇顿时肺都气炸,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别人的造化,你不必多想。”紫琴忍不住笑道。
“我,唉。”袁子潇看着紫琴笑容,心中怒火也是渐渐消散,摇摇头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可是比修行复杂多了。”袁子潇说着,想起昨夜之事,问道:“我与袁善一战,元气消耗不少,现在还剩下一窍多一点,是不是还要重新吸纳?”
“这是当然,就是因为元气珍贵,纳元境修者才少有好战之人,纳元,就是一个不断积累反复的过程。”
紫琴说着,看着袁子潇的脸垮了下来,又笑道:“不过你这呆子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你可记得我天天让你吃的那些面饼?”
“当然,难道那饼有什么蹊跷?”
“那其实是一道药食。”紫琴说着,笑着看了眼林药。“你每日服用,药物已经附在你元窍上,等你再次纳气时,那些已有过元气的地方便会自动生出些元气,这至少能提高一倍的速度。”
袁子潇急忙以神识内视,并未发现元窍上有什么不同,但他还是相信,林药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现在袁善的事已经解决,我一时倒没了目标。”袁子潇说出心中想法。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紫琴笑着,又问道:“你可知道院试和百岛逐流?”
袁子潇点点头:“那天听林拙说过,刚才林猛也说了,这两个到底是什么?”
“院试,是灵宗各岛为检测弟子修行成果而举办的考试,分为秋试和春试,每院所有弟子都要参与,在比武台上决出名次,成绩优异者可得宗门奖赏,秋试的前三甲还会获得参加百岛逐流的资格,可与灵宗其他优秀弟子一同角逐高低。”
“关于百岛逐流,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能在百岛逐流中取得优异表现的人,将有机会前往主岛。”
“主岛?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有两重。第一,为你,也是为我,你需要去主岛上的灵湖一趟,原因你暂时也不用知道,第二,袁善张普猎杀元兽这件事背后的人,也在主岛之上。”
“背后的人?他们不是自己去的吗?”袁子潇显然是对那第二重关系更为敏感些。
“有些事,光凭他们可做不到。”紫琴说着,手指展开,掌中现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石头。
袁子潇目光一凝,这东西他在张普等人手上见过。
紫琴道:“这是寻兽石,可以感知周围元兽气息,是专职猎杀元兽之人的必备之物。”
然后,她手中又现出一块小玉牌:“这是去资源岛的凭证,你也是见过的。”
袁子潇点头。
“资源岛虽富饶,却绝对经不起灵宗数万弟子同时消耗,为尽可能延长那些岛屿的使用时间,灵宗对上岛弟子数量一直是严加管控,每座岛上都布有结界,要登船,要上岛,弟子必须有这刻印了特殊气息的凭证。”
“而获得凭证的方式,一是修为突破或天资卓越,二是接受并完成宗门每月下派一次的任务,前者是靠辛苦和天赋,后者是靠时间,张普等人每月少则一次,多则五六次去往资源岛,靠的是什么?”
袁子潇皱着眉思考,忽然想起昨夜袁善说的话,又想起他在二十三岛见到的那诡异气氛以及那些表情木然的弟子,惊呼道:“他们靠的是关系!”
紫琴点点头:“也可以说,靠的是弄虚作假,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灵宗之内,还有很多。”
“灵宗内能提供这种关系的人,必然是在主岛,这是一件闲事,就不知你想不想管?”
紫琴看着袁子潇,后者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赢得院试,在百岛逐流中脱颖而出,获得前往主岛的资格,这就是你的小目标。”
……
“这就是你的小目标。”
紫琴的话萦绕在袁子潇耳边,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吃下林药给的治疗伤势的药后便开始纳气。
有了那面饼相助,填满已经有过元气地方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还要几天,便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他现在已经有了基本的打斗能力,与别人差的就是修为,距离院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能在此之前达到三窍,在北院取得前三难度便不大,这样,便能获得参加百岛逐流的资格,然后要如何做,又是要然后想了。
……
“公子这是全部在为他着想啊。”
岛的另一面沙滩上,紫琴与林药正在散步,二者缓缓走过,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自然也就不会被海水染湿鞋子。
“不然,那闲事本是不该管的。”
林药说着,摇头轻笑。
紫琴淡淡笑着说道:“确实不该管,但是,管了,也不过是多费些心思而已,他现在能力尚弱,便先由吴忘去将一切查好,让他坐享其成吧。”
林药点头,又问道:“公子恐怕将他以后要走的路都谋划好了吧?”
紫琴笑而不语,走了好几步,才问道:“你对昨夜的事,是何看法?”
林药见紫琴默认了自己的问题,有些无奈,听到询问,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我与吴忘一直在暗中观察,袁子潇连用两道幻术的做法确实惊艳,也证实他不但不傻,反而还要比多数人都要聪明,但是他杀那袁善时丝毫没有迟疑,杀了人后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这就有些奇怪了,按他做的那些事,他应该是一个极其厌恶甚至惧怕杀戮的人才是。”
“而且,我总感觉,他对人的情谊,远比他对元兽花草的要淡薄,面对一个陌生的人和一只陌生的元兽,他肯定是更喜欢后者。”
紫琴却是摇了摇头:“他见不得的,是那些不该消失的消失,他不是无脑慈悲,更不是善恶不分,面对那些该杀的人,他自然不会犹豫。”
“他的眼睛不只是看人,还看人以外的所有生灵,而他又不能控制自己,只会按照本能去做,这才是别人认为他痴傻的原因。”
“至于对人情淡薄,你可不要忘了,最开始的他,对所有事物都是抱有极大好感,只是人这一物,最先远离了他而已,而且,人心,多数时候本就比不上兽心。”
“只是,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何会见不得荤腥,见不得碎肉?那日我在暗中观察,看到他对于这一条的反应可是与其他事有着极大不同,但是,他却又不是很在意此事。”
林药沉吟一声,语气有些不确定道:“这可能是心病,他应该是受过某种刺激,就是不知,这刺激与他的其他行为有没有关系。”
“嗯。”紫琴点点头,步子不自觉停下来,她看着远方海面,目光也变得深邃了些:“我确实是为他要走的路定了一个方向,毕竟,我享得起便捷,他却经不起拔苗助长啊。”
林药看着紫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有些纠结的问道:“林药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你是想问我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是,我总感觉,公子有点认定了他的意思。”
闻言,紫琴禁不住摇头一笑:“我确实是认定了他,并不只是因为他与我的命理有关,还因为一种……”
“感觉?”林药抢先说道,已是摇头笑了起来。
紫琴也笑:“就是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