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时候,天气一直不是很好。
玉琴冉找遍了整个客栈,就是不见周异声和乔桐语的身影。问小二,小二也说不知。
正犯愁呢,容煞玦来了。
“何事啊冉儿,你怎么这么着急?”容煞玦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关怀道。
玉琴冉长叹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今夜你要给我们践行,他们就不见了。
不行,万一他们遇险了……”玉琴冉回过神来,登时从位子上站起,惊吓不已。
还不等玉琴冉的怀疑继续想下去,那边就来了个少年朝他们走来:“请问姑娘可是玉琴冉玉姑娘?”
少年眼神澄澈,打扮清秀,手里握着一封信。
“你是?”玉琴冉不曾见过这个少年,倒是好奇那一封信。
“这是昨夜一位公子交给我,说这个时辰来这个地方,把信给一位叫玉琴冉的姑娘的。”少年将话带到,又将信递给了玉琴冉,转身便走了。
玉琴冉可没有什么朋友,也不会有别人给她写信,必是周异声他们。
一打开,竟是寥寥数字、匆匆告别。
“信里,怎么说?”容煞玦明明是亲眼看着他们写下这封信,却表面波澜不惊,明知故问。
玉琴冉心中无奈,但他们离开已有一段时间,现在去追自然追不上的。
“容煞玦,你昨晚有没有离开焚苼阁?”玉琴冉将信收起,暂时放下了离开海平城的念头。一个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容煞玦。
容煞玦登时一愣,先是摇了摇头,还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
“要是哪天让我知道是你故意的,你可小心着吧。
反正现在我也没有约束,却又无处可去,没心情走了。”玉琴冉大约也能猜到,此件事情背后,和容煞玦有关系。
但既然事已成定局,就再没有理由去追查。
眼下没有了担忧,自然也就安心多了。容煞玦哪里还会去计较此时此刻玉琴冉所说的玩笑话呢,便一把拉起了她,向外面走去。“行,既然你没地方去,我还是很乐意收留你的。
走,带你添置新物件去。”
容煞玦的笑容是由内向外,满心满眼的欢喜,就差向全天下公布这件开心事了。
可玉琴冉自是喜忧参半,只是一时没了主意罢了。
直到天色晚了,二人才带着悉数物品匆匆回府。
“阿玦,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买东西就买东西,非要见一个买一堆,人夸你一句,你买十件。
买就买了,还买的都是没用的东西。这就都作罢了,也不花钱雇些人送回来,非要自己拿。
你看看我这双手,你对得起我一路辛苦么?”
刚到府门口,东西往地上那么一丢,气急败坏的玉琴冉便径直入了府内,头也不回。
容煞玦也是累了一天,见她不开心,便连忙随手一挥,将东西送了进去,追上玉琴冉。
“女人都是你这样的么,这么善变,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容煞玦走的极快,三两步就追上了人,将她一把拉住,且又故作无辜的看着对方。
玉琴冉见他手中空无一物,又向身后方向瞧了瞧,居然空空如也。
“你你你,容煞玦,你竟然有这能耐,你还使唤我帮你拿东西?”玉琴冉哪里顾得上别的,使劲甩开了容煞玦的手,“非我善变,而是没有契约,我放纵了。”
骤然间,两个人都谜之沉默了。
玉琴冉是觉得自己用错了词,“放纵”多少有点贬义的意思。
容煞玦自是心中有愧,才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
“行了,是我放肆了些,我日后会注意的,毕竟我也是借住。”玉琴冉不经意的抬头之间,瞥见了容煞玦那眼神之中的愧疚之意,虽没有细思,但到底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我……”忽然间,容煞玦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门外的人惊扰了。
“请问此处可是焚苼阁?”来者是个衣着华丽之人,敲门时手上还戴着一块帕子,看那动作,仿佛就是隔着手帕敲门的。
仔细瞧过去,那人还眼角眉梢都是嫌弃之感,眉头都要皱到天上去了。
“你是何人?”容煞玦还没见过哪个人进来之际,还敢嫌弃他们焚苼阁的,语气之间便加重了许多,算是吼了一声。
来人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了,还战战兢兢的后退了几步,探着脑袋又多打量了几眼:“吾乃……吾乃……”连连说不出后面的话,惹得容煞玦也是不耐烦了。
他往那人身边走去,一脸的不待见:“焚苼阁,不接待闲杂人等。”
容煞玦故意抬起手,做出要打人的架势来,对方果然畏惧的很,连连退后,一不小心就栽了出去,跌坐台阶之下。
容煞玦瞧也没瞧,猛地将门一关,便要回屋。
“这样好么?”玉琴冉虽也没见过此等傲慢之人,但焚苼阁不会将人拒之门外,遂今日之举,似有不妥。
容煞玦衣衫随风而起,走到了玉琴冉的身边之时,悄悄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还被一白帕子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取出时也是谨慎的很。打开时,是一对玉兰耳坠。
“这是?”玉琴冉见他将耳坠交到了她手里,那满脸的笑意和掩藏不住的情意,呼之欲出。
容煞玦轻轻笑着,完全不顾那个已经在外焦急不已,疯狂敲门的人。“白日里,见你看这玉兰耳坠多看了两眼,问你是不是喜欢,却又说不喜。
想来,那你肯定是喜欢,只是不舍得多花银子。
其实,只要是你喜欢的,哪怕是御用之物,我也会拿来送你。”
容煞玦此时此刻,倒像是书里写的那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白面书生,望着她也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这情话绵绵,这眼神温温,玉琴冉都诧异得不得了。
“适才说我善变,你倒是也没好到哪去。
你以前也不是这种无事献殷勤之人,今日格外稀奇。”玉琴冉左右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容煞玦,心底猜测对方要表达心意了,只是也吃不准罢了。
容煞玦依旧是浅浅的笑着,尚未开口,那嘈杂的敲门声实在是太煞风景。
悄悄并了二指,在焚苼阁设了一道结界,将那所有尘世的嘈杂声,隔绝于结界之外。
“山有木兮木有枝,冉儿,我心悦你。”
容煞玦给她留了一道最纯美的月光,留了一个最纯净的结界内的世界,将最动听的话说与她听,将最真的一颗心,捧到了她面前。
乔桐语说过,玉琴冉是必须真心相待之人,故而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是正道。
玉琴冉巴巴的看着那手中的玉兰耳坠,真不知是该告诉他,多看一眼只是因为觉得此物和乔桐语甚是相配好,还是不说的好。
“嗯?不应该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玉琴冉突然反应过来,还煞有介事的纠正了容煞玦的话。
一时间,一股冷飕飕的阴风从四面袭来,不知怎么,更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