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赵喜面前用手接住了那把即将抹上他喉咙的剑的男人,正是那个狂傲声音的主人。他脸色淡漠的,却又带着一种不把天下之人放在眼中的孤傲之色,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批嗜血的恶狼,虽然会让人们厌恶,但是在谈论起他的时候却不由得心生敬畏。他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披在背后更衬托了这个男人的不羁,他的眼神凌厉狠辣,但凡是和他对上眼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垂下眼帘,好像在第一时间臣服在了他的气势之下。但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身上那种源源不断的杀伐之意,那就像是置身于阎罗森殿中一般,身边流淌着血河,到处都是尸体和白骨,光是这种无意间流露的气息,就让普通人对他惊恐万分了。
在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无浪的心底就涌现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的危险。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险感。他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个只用两只手指就将自己斩出的一剑夹住的男人,第一次在还未战斗前久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你是谁?”无浪冷冷的问道,但是声音之中也许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颤抖,他或许没有害怕,但是其实内心早已经败给眼前这个男人了,长久以来不管是谁都未曾让他有过一丝退却,但是现在,光是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一种凶厉的血煞气息就直接摧残了他的战斗意识。
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和水林风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父亲?”
无浪的语气虽然也是疑问,但是其实内心却早已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自己父亲的旧识。能够给自己这样强烈的危险感,并且让自己还没开战就心生退却的,除了圣级高手就不会有其他人了,而水林风也是剑圣,作为大陆仅有的几个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物,彼此相识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对方究竟是敌是友,这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水林风友好的样子,因为无浪能够感觉到,在他询问自己关于水林风的消息时,那种语气中带有的淡淡敌意和那眸子中一掠而过的杀机,根本就不会是朋友那么简单。
“你是他儿子么?怪不得长相看上去有点像,而且出手的招式也和他一摸一样。”
水林风从小就要求无浪修炼剑法和拳法什么的,自然会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的招式教给无浪,所以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在无浪出手的招式中得知他和水林风之间的关系,这也不足为奇。
男人冷冷扫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心蕊和依旧在旁边打算看好戏的月若,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一脸警戒的无浪,然后忽然淡淡道:“既然你是他儿子,那么我找你也是一样的,反正有了你找他出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对方看来已经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敌意了,就是想拿无浪做人质然后逼水林风出来,他将原本捏在无浪长剑上的手忽然松开,然后对着自己身后刚刚站起身来的赵喜命令道:“我可以给你和他再战一次的机会,只不过你再失败的话,那他就是我的猎物了。”
虽然眼前这个实力高强的男人救了自己一命,但是赵喜却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他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对方身上那中浓烈的杀伐之意让他有点喘息不过来,随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无浪,摇头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如果他认真的话我根本就挡不过一个回合,更不用提什么在死之前给他留下一个伤口之类的。”
男人冷冷的看了赵喜一眼,随后道:“你的眼光不错,这个小子确实比你强上很多,就连灵级的高阶剑师碰到他都不一定能够战胜他,凭借你的实力要想伤他确实很难。但是……”男人说但是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凌厉,就像是出鞘的宝剑一般,刺得人生疼,他整个人就像是忽然带上了一丝疯狂,那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他发狠似地继续道:“但是如果你用身体接住他一剑然后再用手中的剑刺向他呢,他一定躲不过的吧。说到底还是你怕死罢了。”
赵喜原本想反驳男人的话,但是话临到嘴边,忽然觉得男人其实说的很对。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做的话,虽然死是一定的了,但是对方肯定也免不了被自己刺伤一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一个人能够不畏死的豁出性命,只为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伤口的话,那么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自己有所保留,不敢豁出所有去干,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失败,而几乎所有人,都把这种失败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喜羞赧的低下了头,实力他比不过别人,就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不曾具备,这让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勇敢,原本对于死亡能够坦然面对的勇气也不过是因为明白自己已经毫无作为所以才彻底放弃的绝望而已。
赵喜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似乎一下子自己的人生信条什么的全都被摧垮了。原本就只是靠着命令而活的他,在除去原本自己自傲的勇气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曾剩下了。他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想着自己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追取的。
赵雅看着眼前像是没了魂一样的赵喜,没有想过要去安慰这个他们从小使唤大的忠心护卫,她只是满脸怒气的望着眼前的赵喜,用手指着无浪然后尖声惊叫道:“赵喜,你还在干什么,还不快杀了那个家伙,他刚刚差点害得我毁容你知道么?”
“闭嘴”赵喜忽然抬起头凶狠的朝赵雅一声大喝,惊得赵雅直接摔到在地,然后在对方惊骇的眼神中继续吼道:“你他妈的使唤了我这么多年,还真以为我成了你们赵家的走狗了,要不是我们一直保护着你们这些欺善怕恶的混蛋,你们早他妈的被别人杀了上百次了。你以为自己很美么,要不是你有个做首相的爹,早他妈被人买到窑子里让人轮流上了。赵家就只有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子孙后代,整天只知道为非作歹,关键时刻又使唤我们保护你们,你他妈凶什么凶,是我在保护你,要是我们都不爽的话,老子他妈的现在就干死你。”
赵喜眼神凶恶的看着眼前一脸害怕的赵雅,然后挥了挥手中的剑继续道:“老子想通了,从今以后不会再保护你们这些混蛋了,你以为别人都会听你们话么?告诉你,别说眼前这两个比我还强上许多的男人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就是我一个中阶剑师,要是不顾一切的血洗你们赵家之后再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初的时候,赵雅好像被赵喜狰狞发狂的摸样给吓着了,一脸惊颤的说不出话来,但是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赵喜还在对他吼骂的时候,一直以来的驱使赵喜的习惯使得她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来,对着脸色凶狠的赵喜尖叫发怒道:“你敢对我吼,你敢对我吼,我回家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把你四肢砍了,再丢到后山去喂狗。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冲我吼,就你一个下贱的……”
剩下的话,赵雅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赵喜的那双大手死死的钳住了她的脖子,然后用力抬了起来,在后者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中,他忽然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他忽然感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而这快乐的源泉,就是因为自己释放自己了,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能为所欲为的干那些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混蛋”赵喜一把把手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赵雅往地上一丢,正好砸在已经呆若木鸡的赵烈身上:“从今天开始,老子和赵家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就算下一刻立马去死,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想通了么!”那个救了赵喜的男子像是赞赏似地看着他之前的一系列行为,随后淡淡道:“手握力量的人竟然向那些普通人低头,怪不得你至今只有中阶剑师的实力。”
对于男人如今的话,赵喜不敢再有任何质疑,他忽的跪下身来,诚恳道:“前辈,以后请让我跟着你吧。”
“如果你能够追上我的脚步的话,那就随便你吧。”男人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句,然后便是再也不管跪着的赵喜,对着一只警惕的望着自己的无浪冷笑道:“他既然不想和你战斗的话,那么剩下来就只有我了。怎么样?水林风的儿子,你应该不会不答应的吧。”
无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但是另一只手却伸向了自己的衣领内:“水无浪,这是我的名字。”
男人淡淡笑了笑,随后也是报出了一个名字:“傲弑天”